“我知道,你崇拜咱小师叔,我都听说过,从中学那会儿到现在,十几年了。我也知道,结婚生子这些事对你来说远远比不上事业重要。”宋同又一次拿起酒杯:“你现在能跟在他身边,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赵捷喝了一大口酒,红着眼睛重重点头。
他的心情很复杂,心想:杜誉说得对,我真是幼稚又理想化。
“那就好。其实他和咱们都不一样,但在对京剧这份工作的态度方面,你和他很像,或许这就是你与他这么投缘的原因。”宋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现在最大的牵挂就是媳妇和孩子,还有远在老家的父母。只要家庭和睦,孩子健康快乐,其他的顺其自然就成。”
“师兄,其实在艺术传承这件事情上,杜师叔对我、对你乃至对全国的后辈都没什么两样,即便我现在与他在生活中的关系更亲近一些。”赵捷想起曾经杜誉的顾虑:“他对谁都不会藏私。”
“我都知道。”宋同笑了:“我又不是傻子,跟他认识这些年,当然知道他这人光明磊落、言出必行,是个正人君子。”
这顿酒喝到不早时候,赵捷晕乎乎的,理智只剩一线尚存。
宋同扶着他,把他送到家门口,见了杜誉还有些不好意思,难为情地道歉:“杜师叔,对不起,我不该纵着他喝酒,给您添麻烦了。”
“不要紧,小赵懂事,脾气乖,喝多了也不闹事,充其量多睡一会儿,算不上麻烦。”夜色微凉,杜誉肩头披着外套,手里拿着一叠装订好的纸,从宋同那边把人接过来。
“都这么晚了,您还在工作?真是辛苦。”宋同问。
杜誉笑道:“我又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琢磨几出戏,消磨时间罢了。”
“行,那我先走了。”宋同很有礼貌地道别:“您早点休息。”
“快回家看孩子吧。”杜誉笑着调侃。
“这一身的酒气啊。”关上门,杜誉把赵捷放到沙发上,饶有趣味地盯着他:“诶,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当然认得,你是我爱人,别想跑。”赵捷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含混不清地说:“几点啦?”
“九点半。”
“你还没休息呀?”
杜誉“嗯”了一声,头也没抬:“看新本子呢。”
“我想起来了。”赵捷揉了揉脑袋:“年底要出一台新编戏,三国背景的,你在里面有一个重要角色,诸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