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关上,屋子里的说话声又起。

一声幽幽的叹息和着细雨回响,何大伯坐在案几前,心里发堵。眼前是方才少年发怒赶人的模样。

“二弟从来都是温润谦和、彬彬有礼,哪里会像那孩子方才一样疾言厉色?到底是被她教坏了,小时候哪里能由着小孩的喜好来,不为他将来打算呢。”

“她这是要彻底毁了我们何家啊!”

何大嫂也跟着叹了口气:“那你也不能同她吵啊,她如今是何记的东家,又有那赵秀才做靠山。就算我们请来族亲长辈撑腰也没用的,更何况春生还如此维护她。”

何大伯咬牙:“当初我就不该心软……”

当初知道苏玉娘病了后,他特意找到林大夫,让他下相左的药。等到对方坚持不住了托孤,再把药停了便是。

夫妻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外头的雨也停了。次日,天阴沉沉的,何大夫妇出门置办祭拜用的纸钱、香烛、金元宝。两人提了一大摞东西出来,就看到了街对面摊贩前拿着拨浪鼓比划的赵宝丫和赵星河。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高鼻薄唇、气势凛冽,英武不凡。

他们听见赵宝丫喊阿爹,然后那个那人弯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又眼也没有眨一下给她买了一堆没用的玩意,冷峻的脸上是纵容宠溺的笑。

这男人就是那个赵秀才赵凛吧。

何大伯冷脸:“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出来玩耍独独不带春生,将来也定是对他不好的。”想也想得到,对方有女儿又有养子,能对别人的儿子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