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相比那些可能遇到的困难,怎么度过眼前的难关才是真的。
周秉沉默了一会嘱咐道:“等会王大夫过来,你让他把安眠的药材撤了。她……起来了,你就带着她到游廊里走动几步,我让那些当值的避开这边就是了。”
王大夫大名叫王肯堂,尤其擅长眼疾,别的科属也颇有心得。周秉觉得他医术有独到之处,看着不是寻常人,所以谭五月这几天用的药都是出自这人之手。
王肯堂诊断谭五月多思多梦,所以每道药里都加了些许助眠之物。
谭五月醒来时周秉早就走了。
这几天都是这样,每晚戌时一至就疲累得不行,早上要辰时过后才能完全清醒。她有所察觉却没有多说,每日端上来的药照样都喝得干干净净。
她依稀记得在二林寺地宫里,大火汹涌而至时都以为要命丧当场,是周秉不离不弃地将她紧紧护在身后,背脊上的衣服被燎得坑坑洼洼。这几天虽然昏昏沉沉的,可也能知晓每晚夜深人静时,床边都有人长吁短叹地往复徘徊……
头一回,谭五月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理智告诉她,远远地离开周家这个是非地才是上策,可有什么东西牵绊着,舍不得就这么一走了之。
那样朝气蓬勃的昳丽青年,用笨拙可笑的方式随时随地展示自己的诚意,真的很难让人生出厌恶……
谭五月有片刻的恍惚,但很快就抑制住这种懦弱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