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枫踱步在宽敞的庭院内,再三再四的做着他日常所作的琐事。府上的守卫大抵是了解到了消息,即便不敢直视心事重重的他却总在转身之余投过目光,说是讥讽倒不如称作叹息。一代天骄能够惨无人道做出弑妻之事这无论放在哪都会引爆话题,更何况这里是修真圣地浩轩胤。

太阳还是落下,取而代之的是满屋的烛火。人声鼎沸的场面也被零星虫鸣顶替。

狂风大雨肆无忌惮泼洒在他的道袍上,四周的枯木接二连三倒下,显得无比凄凉。白枫眯着眼立即发现这里是个法阵,看来是有人在他熟睡时将其拉入这个法阵内,他运作灵力准备找寻阵眼时,远处逐渐靠近的身影将他的注意力拉走,他不自觉想要探寻来者的真正面容时,他一向以冷静著称的人满脸都是不可思议,鸡皮疙瘩顺着雷电应声而起,他双眼死死瞪着传来脚步的地方。明明相隔不远,两人之间却好似有层雾让白枫无法用肉眼看清那张脸。

那张他不敢也不想面对的脸。

“阿枫。”

这是他的妻子,最喜欢称呼自己的方式。

等他愣神回来时,却发现自己身处于以前的屋内,家具一切如故整整齐齐摆放着,在挂着他那时所用的佩剑地方总烧着自己喜欢的檀木味熏香,那是妻子每天都不会的忘记的事情。

“这一次又是去干什么?”笑脸盈盈看着自己,妻子小声的发问。她的声音虽说不是天籁之音,但也带着少许甜糯的尾调让人不禁想把所有的爱拱手献给这个女人,不让她受半点委屈。白枫支支吾吾的半天没答上,不过却有人接住了妻子的话:“这次去是准备练气入体,无需担忧”说罢透过白枫在女人的额上轻柔落下一吻:“乖乖等我回来。”直至两人分离之时才发觉这是年少之时的自己,那时与妻子成婚不久,两人脸上总挂着傻兮兮的笑容。

与夫人相熟之时,是在一处即便夫人娘家人始终瞧不起自己,认为他只不过是个散修又没有门派靠山强烈反对两人的交往,即便如此他们的感情不受任何干扰愈发浓厚起来,甚至婚姻大事夫人也不顾家人的脱离关系义无反顾奔向白枫的怀抱。娘家人先是破口大骂,一度伤心痛哭,几经晕厥后,在第二年送去了几匹布料。

那次,是白枫头次瞧见夫人嚎啕大哭,扑向自己怀里抽泣,含糊不清讲着自己此生都不会去用这几匹崭新的布料,甚至冒了个鼻涕泡,两人随即放声大笑相拥而眠。

场景随即扭曲,不过他依旧是在这个木屋内,这次的场景......

“我说了这无需多言,我想做的我自己做了便好。”白枫沉着脸盯着抓住自己手的夫人没好气的命令道:”放开。”

“我求求你不要再去了,这很危险千万不要再去尝试了!”紧抓着的白枫的手臂,她弓起身子苦苦哀求着:“就算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要这些实的虚的,你就不要再去了我们安安稳稳过日子可以吗!”

”放手!“

甩开后只身离去,白枫从始至终脸色阴沉,他开始越来越不能接受这个女人了,自己步入于此为的不就是从今往后更好的日子吗?为什么就是不能理解就是会把事情往最坏的层面想?

旁观者看着过去”固执的“的自己,其实一眼望穿当初那个他心底早已被欲望灌满,仅差一步就会落入名为心魔的深渊,这是上苍都难以根除的执念,而这一步正是自己的妻子百般阻挠,日日担忧才未能如愿迈出。之后发生了什么才让这个心魔未能修成正果?他记不清了。

熏香依旧萦绕在屋内,淡雅的檀香随着烟雾缭绕在屋内终而消散,只可惜喜欢檀香味的人已经抽身离去。夫人在门外停留许久才回屋,来到床前摸索着靠外边,许久后终究摸到了她所寻觅的地方,起身翻找了一阵子抱着个小木箱回来,从中拿出了当时家里面仅有的几匹布。

这正是她的父母给予她的嫁妆,她曾在自己怀里哭着说这辈子不会用的布料。

她为什么拿出来?

紧接着,她掀开简陋的褥子,混着不知从哪拿出的杂草裁剪布料将其裹住,塞在一处不显眼的坑洼中将其填补。可是这不是她自己睡的地方,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甚至动用为数不多且珍贵的布料进行填补呢?

白枫脑内突然好似被针狠狠刺入,记忆犹如活泉灌入他的识海。

“这什么床榻,睡得实在是硌人。”夜深人静时,白枫的抱怨打破了寂静的夜晚。

“我明天帮你修补一下吧。”即便已经入面,可夫人依旧匆匆爬起,对着枕边人亲身安抚着。

“不用了,你自己睡就行了,我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