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关后的他第一个想分享自己修为提升的人便是罗季阳,只不过很不凑巧,他们现在卿卿我我的氛围无疑表明不欢迎任何人上前打搅。瞿夜明不言不语不想再次多看一眼,半晌后他居然无声微笑,奇怪的是他自己都寻觅不到笑意的来源。

十万头小鹿在心房内狂奔乱撞的罗季阳慌忙错开眼神,本意是想躲闪开师兄那含情脉脉,温柔到能化作一摊春水的眼眸,不过他也没料到能瞧见瞿夜明默默无声转身悄然离去的背影。

“哥要我说啊,你们秀恩爱的时候也得考虑下其他人吧。”站在门外的人鄙夷看着抚着自家师弟的发丝并乐此不疲的白映安,听到话内敏感字眼后手随即僵持住,白若兰似乎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眼珠子都快夺出眼眶离家出走,紧绷着还在发颤的面部连呼吸都不敢正常喘出。

白家兄妹两人此刻的心情是悲喜交集,欣喜若狂的是终于有人一语道破他们关系所面临的处境和外人如何看待他们之间亲密无间的关系,但现在恐慌和不安完全占据上游。

他们不知罗季阳如何看待,是会照旧往日习惯性躲闪他人的关怀?还是……

“对不起,我们不知道还有其他人在旁边。”满脸涨红的罗季阳扭扭捏捏半天才开口,实话实说这种感觉可真称得上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这句话的问世仿佛已经入秋,春天埋下的种子在金灿灿的田野内终于获得了收成,白家兄妹相视一笑释然不已,跳在嗓子眼的心也被这番话语塞了回去。

这道关系,双方从未提及情爱字眼,可早已潜移默化各自扮演恋人角色相伴左右。

若是烈日当空时会将所有迷雾驱逐开照耀答案,那寂静无声的午夜则是埋藏内心秘密最佳时刻。

在处高峰上,盛夏的风不但不能让人舒爽惬意,反倒增添热气无法专注,身披黑衣的人好不容易费劲浑身解数聚集的灵气只要闭眼就会消散得无影无踪。修炼之时瞿夜明只要合眼就是白天那幕,心境被其动摇吃吃无法平静。

“你说他们看起来多么般配啊,即使没有在一起。温润儒雅的师兄轻手抚拭着活泼俏皮的师弟顺滑的头发画面美到宛若是画中仙,难道不是吗?”

确实是。

瞿夜明握起拳头,指甲抠的手心生疼。

“你自己好好瞧瞧最近你的所作所为,哪次不像被人牵着鼻子走?连情绪都不能自我掌控的时候心如刀绞的时候,甚至把你真正对你好处处为你考虑掂量的师兄踹入山崖尸骨无存时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你是谁?”差点再次顺着对方的心意被深探下去,瞿夜明抽出瞿赤刃警觉地凝望四面八方探寻异样,除了时而的热浪卷过山林树叶坠于土地的嘎吱声外他一无所获。

“你是谁我就是谁,我只是你内心深处始终没有勇气面对的事实罢了。诚实面对自己内心的情感吧,有时不愿看到的内容实则为自己早已知晓却不顺意的真相。”

“你闭嘴。”

不再理会那人意味不明的阴笑,瞿夜明振振有词地念了好几次清心咒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难道属于情感之事?御剑飞行匆忙离开此地的瞿夜明才从那人的字句抓住重点,调整飞行目的地朝着外门所在方向驶去。

梁景俞,放荡不羁的他可是外门名声大噪的剑修,先前来了兴致提点了瞿夜明几招剑法两人交情也算不浅,不过这次瞿夜明可不是奔着论剑而来,而是……

梁景俞丰富多彩的情感史。

譬如现在举例,刚推开大门的梁景俞身上的衣服沾染着复杂的香膏味,唇部隐隐显得红肿,眯着眼睛打量半天才认出站在院内的瞿夜明迅速整理自己衣冠不整的着装打扮。

瞿夜明无视他脖子上的殷红开门见山说出来此行所想讨教的问题:“师兄,如何知道是否真正对他人动了情。”听清瞿夜明的问题后看他的神色并非在开玩笑,梁景俞仿佛五雷轰顶,下巴几乎自由落体砸向地面。

“你的意思是,想知道是否喜欢甚至是爱上了一人?”

“差不多是……”

虽然还处于自己冷酷无情的小师弟居然有朝一日会问自己情感问题的状态下缓不过神,但他眼眸垂下细细回味最初那段万分纯真美好的恋情,浅笑后轻言细语地开口道:

“喜欢一个人?首先你会止不住记下他的言行举止,一板一眼都会在你心里留下深浅的痕迹。他开心时你会保持整日的笑容,他难过时你会低迷些时日,还会想方设法如何安慰他为妙。不过这微妙都感情足够令你对某些事醋意十足,若他对在旁人前面红耳赤时你会感觉自己的心被悄悄凿去一块止不住的疼,你会心甘情愿将这世上最欢乐最美好的事物双手呈现给他。人所产生的爱意可是个连人们自己都揣摩不透的情绪,谁也说不准它会萌生在谁的身上,等察觉时你早已深陷泥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