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医生说自己是得了季节性流感,罗季阳还会误认为是自己的灵魂受到了鞭挞,才会令他如此身心俱疲。

说不准是不是因为看到了时藏那家伙。才会有的这种反应。罗季阳暗戳戳地控诉着,他只要想起时藏的模样,就仿佛有人在自己看不见的角落般饶有兴趣地观察自己,看着自己担惊受怕的样子那人还会开怀大笑,继续笑眯眯地盯着自己。

罗季阳被自己的想法整得没了胃口,放下了筷子。趁着药效发作席卷而来的深沉困意,他干脆直接早早回床歇息,准备用充满活力的自己去迎接阳光明媚的明天。

结果,半夜被磕磕绊绊赶往厕所的他,才意识到自己发热并未褪去,并且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罗季阳的双腿软而无力,东倒西歪的他前去厕所的途中都撞在了墙壁上,继续步履蹒跚地冲进厕所。他能感觉到如厕后的放松,但紧随其后的头痛欲裂令他难熬无比,像是自己的脑内有人拿着炽热的电钻对准自己颅内不停歇的钻着。

他艰难地挪回房间,用被汗水浸湿地棉被裹着哆嗦着自己,闭上眼睛妄图再出场汗,让这些流出的汗液将自己的高烧一同带走。罗季阳的牙齿打着寒战,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鼻腔呼出来的滚烫气息。

抓起床边的药瓶和烧开的水,罗季阳胡乱地塞下药,强行闭着眼逼迫自己再度进入梦乡。

罗季阳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他只知道自己的身体依旧滚烫,急促的敲门声把他迷离的思绪唤醒。他吃力地迈出脚像是点在水面上般,及时地撑住身边的墙壁避免自己跌倒,他握住冰凉无比的门把手,喘着粗气摁下去。

过了许久,门外依旧没有动静。

门内的人用尽全身的气力抬头,他仅存的理智似乎提醒着他,是不是脑子烧糊涂产生幻觉了。因为顺着他的目光,门口矗立的人是瞿夜明,看样子是不敢相信自己出现在这里,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他的手中捧着那条时钥以及那块承载着自己精血的墨石。

罗季阳几乎认同了自己的想法,下意识地想关上门,结果门被强大的力量所挡,这无疑也在告知着罗季阳眼前出现的人并不是幻觉,真的是那位本该存在于天元大陆的瞿夜明。

在他体力不支昏过去的瞬间,他能感受到自己坠入无尽黑暗的身躯被人捧起,以及耳边那句沙哑的声音:

“如果我知道用精血寻你会让你大病一场,那我宁愿此生不再和你相见。”

再度从昏睡中起来,罗季阳安然无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他先是愣住,随即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苦笑着。

哪里有什么瞿夜明,那个人可是自己笔下的一个人而已啊。罗季阳你真的可以的,发烧都能烧迷糊。等等,自己是怎么回到这个房间的?

他又摸着自己额头上的退烧贴,门外传来动静,那位自己熟悉无比的人推门而入,端着碗飘香四溢的粥走了进来。见到罗季阳不敢相信的样子,瞿夜明坐在他身边道:“我不知道你前额的东西是不是这么用的,我看到他写着有退热的功效便自作主张贴在你的额头上了。”

随后他笑了笑,不好意思似的小声交代着:“我还不太熟悉这个世界是如何烹饪的,但这碗粥我亲自尝试过,真的很好吃!”他秀长的手握住调羹,轻轻舀出勺冒着热气的粥,小心翼翼地吹凉再递到罗季阳的嘴边,后者有些出神,条件反射地咽下了这口粥。瞿夜明也不心急,慢慢地吹小心地喂,直至这个碗底空空如也。

他看着呆滞的罗季阳,有些担心是否是再度发热,他谨慎地凑过去,想再测量一下他的体温,可谁想到罗季阳拽住他的衣领,不由分说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两人相顾无言,罗季阳不好意思地偏头,他的脸早已红透,像是秋日挂在枝头的苹果般。瞿夜明却衔接了罗季阳先前的木讷,不可置信地摸索着自己的嘴唇。最终他笑了,他终于能如愿以偿地抱着罗季阳,而罗季阳也不会反抗,顺从地呆在自己怀里。

“所以说,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直至第二天的清晨阳光射入屋内,罗季阳才开口问道。两人这个姿势已经保持了整整一晚,瞿夜明也不嫌累罗季阳也不嫌烦,这对鸳鸯彼此就这么享受下去。

瞿夜明贴着他红扑扑的脸,温柔得几乎能掐出水道:“在你走后,我才真正意识到时藏所说的句句属实,你真的不是属于我们那个世界的。”他把怀里的罗季阳转向自己,认真道:“我先前真的很担心你会跑走,即便时藏可能是欺骗我的,但他说想给我们创造只有我们两个的二人世界。”瞿夜明用手比划着:“所以我听信了他的话甚至欺骗着你将你带到了那里,实在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