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本随着弘帝站起来的时候一同起身,突然又听了这么一句,知道弘帝是有什么事要宣布,纷纷又跪了下去。

“自古帝王,立嗣以嫡。”弘帝转过身来,看向黑压压的一片朝臣,“朕感念皇后谢氏贤德,故立阮钰为储,然则阮钰亲近邪僻,不听仁义,善无微不背,实在难当储君之位。”

众臣听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弘帝竟是要废黜储君!

立储是在谢皇后的祭礼上,废储也是在三年一度的国丧祭礼上,弘帝到底要多肆意妄为才会当着祖宗牌位之前宣布如此荒谬的决定,竟将这些国之根本的大事办得如同儿戏!

此言一出,群臣无不愤慨激昂。

“臣以为异!”“臣亦以为异!”

众人抗议了一阵,这才想起谢秉怀来,他们找了一圈,交头接耳道:“谢大人呢?……他今天没来?”

按道理,国丧祭礼这种重要的大事,谢秉怀断没有缺席的理由才是。

但谢秉怀怎么会没来?

高台之上,赵太后目光逡巡,果然不见谢秉怀。

她同弘帝交换了一个眼神,将一旁哆哆嗦嗦站着的阮钰拉了过来,搂在怀中。

阮钰木愣愣地抬起头,看着祖母满头的珠翠花钗。

虽然说阮钰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但他也清楚地明白,自己的父皇此时说的这些话对他今后的日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已经被自己的父皇和皇祖母放弃了,意味着他不再是东宫之主,不再是下一任帝王的不二人选。

他见过很多死在冷宫里的妃子,那些人得宠时红极一时,磕了碰了都有百十来个人献殷勤,失了宠便失去了所有,香消玉殒时,更是无人问津。

他也会这样吗?

从今日之后,他……在宫中还能有一席之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