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行舟突然有些佩服谢秉怀:对面坐的可是想要他的命的敌人,他竟还能如此喜怒不形于色,就好像蒋行舟真的是所谓故人之子一般。

蒋行舟揉了揉手腕,默默提杯,抿了口茶,“关于李大人,我倒也不算十分了解。”

谢秉怀让侍女们都先出去,才缓缓提起上衫,挂在肩头,“先前赵历一案的时候,你们就在西南郡打过交道。”

“彼时,多亏了李大人,一切才能那么顺利。”蒋行舟很谦虚。

“当时他上了折子举荐你,我问他为什么,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愿闻其详。”

“他说,你会成为我的大业中不可或缺的一环。”谢秉怀笑道,“这么看来,他说的倒也没错。”

“李大人才思过人,过奖了。”蒋行舟听得出谢秉怀是在话此言彼,却权当没听出来,就当是在夸他了。

谢秉怀沉默了一阵,缓缓地说道:“不如这样,交出遗诏,我可以放阮阳一条生路。”

这句话听来实在耳熟,蒋行舟回忆道:“当年罗将军也是这么同我说的,只不过他答应的是放我一条生路。”

蒋行舟一边说,指尖在盏沿上打着旋,一圈一圈慢慢摩挲。

谢秉怀向后靠了靠,寻了个惬意的姿势,看向蒋行舟手中的茶盏,“我看得出来,你和阮阳的关系非同寻常。你这是在赌,用他的性命赌你自己的野心。”

指尖倏而停了。

“除却遗诏以外,还有一个东西会成为大人接下来的阻碍,”蒋行舟话说到一半,突然转言,“我没记错的话,半个月后就是国丧祭礼吧?”

谢秉怀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突然提起祭礼,狐疑道:“你说的那个东西,就是太后抓走李枫的理由?和国丧有关?”

蒋行舟未答,唯笑得胜券在握。

“我已经赢了,谢大人。”他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