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在的还有容师父,这倒不是他也矫情,只是他提前几日因师门里的一些事前往肃州去了,只说办完了事就去殷都与久安会合。
久安望了望整装待发的车马,最后看了一眼门口的爹和家人,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抿了抿唇,他做出了和连老爷一模一样的神色。
连老爷挥了挥手,示意他快些上车,别耽搁了时辰。心中仍是舍不得,可是越舍不得就更得让他走,快刀斩乱麻,省得这般钝刀割肉似的折磨人。
久安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跳上车。
车轮滚滚,落在地上是飞快的,落在人心是沉重的。
蝉鸣阵阵,天光正亮,今日是连老爷选的黄道吉日,久安在一个好时辰里离了家,几乎是一二刻的光景,他也离了扬州城。
扬州城门用青石磊得老高,在久安眼里几乎顶天立地。他掀开车帘不住地回头去看,心中曲曲折折地升起了惆怅和感伤。
而城头的那一枚明日,亮得仿若林壁堂的眼睛,简直要刺伤久安的目光。他缓缓地放下了车帘,呆呆地端坐在车中,良久他从一边的包袱里摸出一只有些旧的绣袋。
拉开绣袋的口子,他盯着里面鼓囊囊的物事看了起来,有明南玉环,有翡翠扇坠子,有鸡血石印章……东西很多,都是小玩意儿,不过都是好玩意儿,全是林壁堂给他的。当然还不止这些,因为林壁堂对他,总是慷慨而无私的。
可惜,都完了。
久安将绣袋的口子系好,然后再次掀开车帘,将绣袋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