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虽然那人我并不认识,但我刚走到门口,看到他就知道他是谁——无他,他跟那位执拗又清高的老先生,长得太像太像。

并且,沈君颐管他叫师兄。

当着师父的儿子的面儿,沈君颐也没有避讳自己和安谨言的关系。本来安谨言还有点拘束,老老实实坐在床边剥橘子,但沈君颐突然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声道:“好了,剥了好几个了,别剥了。来跟师兄打个招呼——师兄,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对象,小安。”

安谨言愣住了。

他师兄的表情有点僵硬,但沈君颐的却是放松中还带着几分看戏的好笑,欣赏了好几秒师兄的尴尬和安谨言的窘态,他才仿佛刚看见我似的,“苏老师来了?”

这下安谨言和他师兄都像是找到个台阶,轱辘轱辘就往下滚。头一次被沈君颐正式介绍给别人,安谨言又惊喜又不好意思,跳起来给我拉椅子时,手都在颤抖。而他师兄则起身与我握手,上下打量我一轮,礼貌道:“早听老爷子提过苏老师——他跟杜记很熟,两人几十年的交情了。”

我笑说,是,是。

光阴似箭,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啦。有人说迟到的正义也是正义,只是斯人已逝,唯有一代代徒子徒孙,兜兜转转成相识,继续在这个圈子里浮沉,试图抓住一点所谓的“意义”。

兴许是有我在,沈君颐的师兄有些话不便说,没坐一会儿就要走。走前忍不住又回头劝道:

“我的话你再考虑考虑。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于你而言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沈君颐直接拒绝。“我不走。凭什么我走?”他说,“该离开的人不是你我,该怕的人也不该是你我。”

“那么,他呢?”他师兄头朝安谨言一摆,言简意赅又意味深长,“你还能扛得住几刀?——你不怕,但得为他考虑考虑。君颐,你干了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有时候妥协不是因为骨头软,而是要争取利益最大化、寻找最优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