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眼下这番光景,定是谁都能来踩一脚的,那王管事是拿许家不当人看,许江阂定也是咽不下那口气,平日里没少折腾王管事。

只不过是王管事得罪的人太多了些。那些人虽是不敢告发他,但暗地里为他使些绊子还是使得的。

沈卿欢自顾自地从身旁拉过一个还算感觉的杌凳坐下:“夫人究竟是如何病成这样的,为何不寻郎中来医治?”

那妇人苦涩一笑:“庄主也瞧见了,我们这家徒四壁的,哪里有钱来给我医治,银钱都进了王管事的口袋里。”

庄子上的佃户对此都避之不及,许家夫人竟然不忌讳此事。

沈卿欢不着痕迹的将袖口里荷包掏出来,她觉得许家这一趟来对了,她定然能从许家夫人身上打开突破口。

“明月山庄本就没有什么杂税,朝堂亦没有大肆催征赋税,夫人为何说银钱都流进王管事的口袋里?”

沈卿欢长相单纯,虽是有一层庄主的身份,许夫人也只当她是孩子,同她说话来解闷子。

“哪里是这般哟,你难道不知晓,而今朝堂每半年征一次兵,若非王管事认识那军营中的官爷,我们山庄里的这些汉子早该被抓走了。”陈素莲叹了口气,一句一喘的道。

沈卿欢微微侧身,腰间的白玉坠子也跟着义愤填膺的叮当作响:“这简直是危言耸听,朝堂何时半年征一次兵,夫人难道没想过有人从中作梗?”

陈素莲温和的看着她:“就算是如此,我们这些佃户又能如何呢?”

沈卿欢微微一怔,她那双眼眸过于晴明,一点都不像病入膏肓之人,陈素莲什么都明白,甚至比旁人更明白这些道理。

可那又如何面对强权与这些地头蛇,他们只是待宰的羔羊罢了。

无钱无权的佃农,注定是要被宰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