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太监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好上的,太后将风声放了出去,便是有着她自己的算盘。

想起杨曙光,谢谨庭便垂下眼帘,将眸底那一丝讥讽藏起。

杨曙光时常教导他,切不可信宫中那群人,太后把持超纲多年,到底不合规矩,可话虽这么说,眼下他还不是信了太后那老狐狸的话,当真是上了年纪老糊涂了。

“太后的心思难以捉摸,”谢谨庭轻笑一声,“宫里那群人,不就喜欢说三分藏七分么,不过旁的人听闻这些难免要争一争的,眼下还是要以你干爷爷的话为准。”

李继妄眉心紧了紧,复又追问:“即便干爷爷的决断是错的吗?”

谢谨庭步子没停,看着远处降低存在感的侍卫道:“老子错了有儿子纠正。”

难得过了面上相安无事的几日,转眼便到了暗潮涌动的生辰宴。

到底说来是皇帝亲自赐婚,明面上还是极为看中她这个长媳的,此番宴会排场极大,正巧又是赶上胡人来访,算得上是人多眼杂的热闹。

上首是威严的帝后,下首又是使臣,又是朝堂股肱重臣,丝竹乐声在偌大的殿上绕梁不绝,但她没顾上先瞧别人。

沈卿欢一眼便看到了那一袭鸦青色棉氅的谢谨庭,他到得早些,正是持一盏薄胎碎纹茶盏悠悠地浅酌。

下首或是针锋相对,或是阿谀奉承,像是皆与他无关,他像个悠哉的看客,静静看着这即将上演的大戏。

他这副模样,沈卿欢总觉得他知晓些什么,可怎么能呢,他又并非重活一世,还当真能预判了将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