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掸了掸肩头积成薄薄一层的细雪,侧身离了小院。

李继妄已然在门口等他了,见着他出来,福身跟在他身后:“干爹,蒋世泊碍事了些,势力虽乐观,却不值得干爹大费周章……”

“不曾大费周章,”谢谨庭撑开那柄竹纸伞,“杀他麻烦了些,但不是不可,而今有太子妃这更好的选择,用一用也无妨。”

李继妄仔细想了想,应道:“干爹想的周到。”

“你觉着,蒋世泊那么高傲不可一世的人,若是对着咱家跪下,究竟会有多屈辱?”似乎想到了那个画面,谢谨庭低低的笑道。

他向来看不起太监,觉得阉人是依附贵人们,仗势欺人作威作福的狗,是宫中的爪牙,连男子都算不上,身残又命贱。

可若是让他满脸屈服的,对着他这男人都不算的太监下跪,蒋世泊怕是要被整个朝堂耻笑了。

“他总是那副清高模样,宫里的早就看不惯他了,届时是人人都要踩上一脚的。”李继妄道,他说话间隐隐有些兴奋的意味。

谢谨庭嗤笑一声,正是如此,宫中人如今都等着他从云端坠入泥潭。

他看着跟在自己身旁多年的干儿子,不紧不慢的道:“人都有向善向恶之分,我手上沾染了太多人命,自诩是个恶人,那你呢?”

“李继妄的命就是干爹的,没有向善向恶,李继妄只向干爹。”这话从旁人口中说出来未免太狗腿了,可恰巧说出这话的人是李继妄,便平添了几分忠心。

谢谨庭显然对他的回答很满意,任由他跟着出了护国寺。

荼香楼。

沈卿欢被窕儿扶着下了马车,昨夜是她同裴音嫦说好的,今日子玉哥哥来见她,不管成不成,她都要再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