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谨庭在外叱咤风云,可回来却要住在这种冷清的地方,那一瞬间,她好似也没有那么生气了,榻上那人虽还是那副气人的模样,她的心情却平和了许多。
好歹,好歹如今两人是一条船上的人,总不至于看他病死。
“药都凉了,怎么不喝……”沈卿欢将案几上的药碗拿起。
榻上那人紧闭着眼眸,鸦羽在脸上投下浅浅的影子,却仿佛一捧香灰,若是此时有股风吹来,他便就这么消散了。
谢谨庭脆弱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可眼前虚弱到昏迷的的确是他。
沈卿欢像是怕惊扰了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后将帕子拧干,敷在他的额头上。
她将被角掀起一些,搭在他的腕上,随后好气又好笑的收回了手。
“谢谨庭,你就作吧,”沈卿欢看着他低声道,“再这样下去,你早晚油尽灯枯。”
此话并非危言耸听,他成日里这般耗着身子,早晚要像蜡烛一样燃尽。
他本就有寒症,像是儿时落下的病根,自此更是畏寒,可今日明显穿的单薄,如今寒症加重,饶是她这个半吊子都能看出来。
沈卿欢还是为他掖好了被角,这才去了小厨房。
整个内室再次安静下来,榻上那人缓缓睁开了眼眸,并无半分睡意的看向门口。
浓密的鸦羽微垂,将眼眸中的情绪尽数掩盖,叫人瞧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沈卿欢到底不擅医术,还是将雪梨削了皮,切成小块放到砂锅里,放了初冬的雪水一点点煨,瞧这火候差不多的时候,才放了些益气暖身的药材和一块梅干。
药膳会比汤药更好入口些,不至于那么苦,让人喝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