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刀客,在这样的深夜里,她的腰间依旧挂着刀。三年时日,千余日夜,此刀从未离身。
魏观抚了抚刀客的头发,轻轻笑着:“我喜欢一只飞鸟,她是最自由、最热烈的生命,从我见到她的第一眼,便被她吸引。瞧着她无拘无束,飞向高空,便觉得世间枷锁也不该关住我。
我如何舍得将她关在金丝笼里,以爱的名义。那时候,她的羽翼还会如从前绚烂么?她还会是从前那只飞鸟么?”
他从前听人讲,漠北雪山有养鹰者,从峭壁鹰巢中抱鹰回来,将幼鹰养大,教它们捕猎扑食,日夜相伴。然而三年一过,无论再亲密,再不舍,都要放鹰归林,否则那鹰便不再是鹰,或者反为仇雠、两败俱伤。
他实在舍不得将她放走,便只好同她一起了。刀客的根在江湖上,而他的根在刀客身上,只要同她一处,天大地大,哪里去不得。
“我见他们,也望你如山岳……”刀客却不能释怀。说千道万,他都是两人之间的退让者,又一次的退让。
“我在哪里,又不能做山岳呢?”
魏观轻轻笑了起来,笑中亦有自傲。他扯下腰间的金鱼袋,抬手高高抛在树枝上。动作间,颈间露出那颗炫目闪耀的红宝石,如他一般灿烂。
“刀者,你是那人中翘楚,我又怎敢逊色?”
刀客扑到他怀抱里,汹涌的情绪将她淹没,打湿了她的眼睫。这世上有多少爱侣分道扬镳,也有多少人打着爱的名义要人削肉磨骨。却有人肯纵容她所有的不安定,甚至发自内心的夸耀她。
他从来都是两人之间,更勇敢、更慷慨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