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朝上局势莫测,圣人的心思更瞬息万变。
梁公不敢赌,命人秘密将这两艘船藏了起来,发往朝中的战报只说沉底。可他瞒得过朝廷,却瞒不过厂卫。
那是个大风雨夜,梁公披着蓑衣而来,身上的水珠砸落在地上,似有金石声。他长揖于自己身前,请他以万民为重。
他们一同瞒下了这个消息。那是沈铮第一次欺瞒圣人。
只是后来时局乱,梁公才当了一年宰相便下台了。而他在宫中也鞭长莫及,顾不得这些了。
却不想这两艘船在这里。
沈铮指尖轻轻抚过船底的铁锈,一时感慨万千。
秦纾偏头望向沈铮,他的神情沉静,甚至少见的显出一分肃然来。
她想,他明白面前的是何等无价之宝,明白自己为何大费周章。
秦纾忍不住笑起来,不是生意场里周旋的那种笑,而是带着畅快的意味。
“皎皎,这回你明白我为什么非要去蒙兀寻那些矿了吧。”
她做事从来谋而后动。
既大费周章的寻矿,便想好了做什么行当。
茶叶、生丝不足以动摇一种根深蒂固的制度,那么矿产、重工呢?
这都是有些敏感的行当,她不能平白无故涉足其中,却可打着为官家分忧的旗号。
若非她有意为之,那老吏如何知晓她在何时何地宴请他人。若非她早就得知这两艘船的价值,又如何会轻易接下一个废船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