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纾接过那张薄纸。
便是如今沈铮醒了,她也不曾问过是谁害他。
人生百岁有几,他从前过了太多苦日子,何必再将时间抛掷在这些无聊事上。何况他素来心软,她也不忍教他决断。
方去了一件麻烦事,又来一桩不快事。几个侍女都不由绷紧了弦,屏气凝神。
“我先不忙着看,且教我猜一猜……”
秦纾瞧见笑了笑,又展开了礼单,指尖在上面逡巡两圈,落在其中一个名字上。——翰林院侍读学士何平,待赠∶上等松烟墨一方,珍本三册。
“是他对么?”她面上有一种笃定。
“什么都瞒不过主子。”
银钿儿仰头看向她,满眼崇敬。她花了那么大功夫才查出来的事情,主子却轻而易举便猜到了。
秦纾抬眼轻笑,“你这妮子惯会奉承我。你查出来的,倒变着法夸上我了。”
银钿儿抿唇笑了笑不说话。她想,主子这话或许便同那汉高祖说“谋策不如张良”时相似,有种天下尽在瓮中才有的胸怀开阔气定神闲。
不过将主子比作皇帝,这话多少有些僭越了。可即便不能说出口,她心里却止不住的这么想。
谁说货殖里的江山,不是江山呢……
得到侍女肯定的回答,秦纾轻轻垂下眼去,把玩起了腰间的貔貅挂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