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知道,关饷不是那样好查的。便先取巧另开出几份公凭,让商户先纳税出海,也教各府县麻痹大意,再慢慢来查。
此外,他还想从民间盘出一份账来。这是要得罪江南各府官员,提着脑袋的事。但旁人不敢,秦氏有怨,未必不敢。
想到这儿,沈铮的眼睛眯了一下,像一个狡黠的小狐狸。不过或许是因他年纪小,并不显得世故精明,反而有点讨人喜欢……
秦纾瞧见了,有几分冒犯的想。
“你要什么?”她问沈铮。
沈铮笑了起来。“我要你们秦家这些年纳税的引目,你敢不敢。”
做生意原本就是豪赌,她有什么不敢。她与这位大人,一个是初掌家业,一个是被推出来的刀子,倒也有两分相似,该都做出些什么教旁人大吃一惊才好。
“大人有命,不敢不从。”秦纾笑了笑,弯下腰来施礼。这话说完了,才露出一点真心。“大人深恩,纾深铭不忘。”
沈铮又笑了笑,眨了眨眼,露出一点少年气。“诶,你还能找到人出海么?”
他知道,秦家的老舵手也在海难里去了,其余的怕是如惊弓之鸟,未必能立得起来。
秦纾抬起眼来,看向沈铮,寡淡的眉眼竟也显出一点锐利的模样。她声调淡淡,话却干脆。“我亲自出海走这一趟。”
她父亲才遭了海难,不过月余,她便又要出海,便是男儿也少有这般勇气。
沈铮望着她,几乎有些怔愣。他又忽而笑开了,连忙从袖中掏出公凭递给她。“那我等着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