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魏远洲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书屋门口,站在那儿一如既往的清隽挺拔,深邃眸光像夜色一样暗沉浑稠,泛着摄人心魄的幽冷光泽。

宋卿时嗯了声,心里其实有些说不清的复杂,不知道是因为故地重游,还是因为眼前人。

提着裙裾,越过魏远洲率先进到书屋内,下意识停下来扫了眼周遭的陈设,怔在原地。

她突然发现魏远洲竟是个念旧的人,属于他的地界和东西,都喜欢保持着差不多的光景。

这间书屋,幼时起就长这样,多年前和多年后都没什么变化。

一排排的书架,分门别类,整整齐齐摆满了各式书籍,大多都保存的极好,但还是看得出它们的主人应当时常翻阅,遭受不住岁月侵蚀的痕迹,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泛黄卷边。

魏远洲脸微微一侧,并未打扰她环视的动作,等她没了兴趣收回眼神,才领着她在矮榻上坐下。

日光竹影投射在木屋的窗棂上,在身前的桌面上落下杂乱的斑斑点点。

这里是小时候他们最常坐的位置。

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闪过了一些还在魏府时的往事。

宋卿时年少时就与魏远洲是两路人,她平庸,他卓越,她话多,他话少,单论身份地位,他们已是云泥之别,更别提秉性做派,可谓是天悬地隔,相差甚远。

但是当初的她年纪小,并没有什么尊卑概念,初到魏府,身边只有他一个同龄人,自然倍感亲切,想同他打好关系,常常不知死活的追着他跑。

那时的魏远洲也不过八岁,书不离手,做派老成,日日待在自己的书屋里哪儿也不去,没什么东西能入他的眼引起他的兴趣,宋卿时也不例外,回回都在他那儿吃了闭门羹,书屋的那扇门从来没有为她打开过。

四岁小女娃受了委屈,除了大哭一场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

次数多了,魏远洲便被魏夫人逼着接纳她,甚至走到哪儿都需得带着她,可魏远洲哪里会轻易妥协,照样把她关在门外,任由她哭,只当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