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掉的人很脏很脏。
可这是棉棉的妈妈啊……
妈妈说好会在天黑之前就早点回来的,妈妈还说等春天到了,就给棉棉做个新的书包……
妈妈怎么会脏呢?
妈妈从来不骗棉棉,又怎么会、怎么会睡在那么冷的河里,不肯回来陪着棉棉一起等春天到来呢?
明明……只有两天就要过年了,只要过完年就春天了啊!
眼泪慢慢顺着脸颊滑落,云棉没有再试图用手去摸妈妈现在的身体,她也哪儿都没去,就抱着膝盖坐在床边,安安静静地陪着妈妈。
就像曾经村里人把额头磕出血的妈妈抬回来的时候一样。
云棉是个小孩,什么葬礼筹办的钱都拿不出来,她也不愿意筹办葬礼,不想让妈妈躺在这里,其他人在外面吃饭说话。
所以她始终坐在床边,好像妈妈从来没有离开的样子,睁着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无声注视着那些熟悉的人进进出出来来往往,或叹息或感慨。
“这个孩子怎么办呢?”有人指着云棉问。
众人一阵沉默,刚经历过灾年,谁家都不好过,云棉已经是个六七岁大的女娃娃了,又不是男娃娃,养大了也没啥用,谁家也不想要捡这么个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