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整齐得像是无人居住。

沈之初还是没有完全信任这里。

陆言最讨厌他这样。

不相信自己,提防自己,特别是,逃离自己。

————

桌上的饭菜最后都被撤下去了,陆言吃不下去。

他坐在桌前,淡淡的灯光照亮他深色的皮肤,在夜里多了几分诡魅。

硬朗的五官此刻僵得如同水泥地。

面前的桌上,安静地躺着一条做工粗糙的贝壳项链。

之前一直好好保存着,因为戴不上手,也怕弄坏。

就这样一条摆地摊都卖不出去的东西,被珍藏在一只精致的红丝绒小盒子里。

他拿起来仔细看,手指慢慢摩挲每一个贝壳。

“我第一次见,那么漂亮的地方,海比里安,我第一次,认识这个地方。”

海冬节那次,青年面颊微红,长发顺滑地披散着,宛如春日含蓄的郁金香,小巧,美丽。

晃神间,贝壳一处尖角扎入皮肉,一珠血滴冒出。

“……”

“你自傲,强势,甚至……目中无人吧?将军,如果没有办法听听别人想法,你还是找另外适合的人选来做你的太太。”

青年的怒颜将他的心打得一沉。

可是,陆言,已经极少,和人相处了。

他没有朋友,每天除了面对属下和家人,他并未出去社交。

似乎自很小起,他就丧失了社交的技能。

他太受重视了,父亲总是时刻在他身边,用犀利的话督促他训练。

别人的十岁糖葫芦逛大街,他的十岁舞刀弄枪。

原本在这本不明亮的童年还有弟弟想陪,可越是长大,父亲的训练就越是苛刻,从小就灌输他作为未来大将军和唯一接班人的高傲与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