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纸单上落有谢砚书的章, 红艳得刺目。
宋锦安拢过票据,“东西都送到了,二位便离开罢,莫叫付大人又撵一回。。"
“阿锦——”谢砚书试探地将手落在砚台边,“可不可以告知我, 怎般做,会叫你不那般难过。”
宋锦安利落清点桌上零零散散的单子, 说得随意,“我还有事, 不想再同谢大人虚与委蛇。”
直至此, 谢砚书瞧分明他同宋锦安当中隔着的泾渭。那是他如何装模作样, 也抹不去的两条人命。
清然诚惶诚恐, “大人,我们先离去罢, 阿锦小姐现下恐确有事,我们改日再来。”
谢砚书极轻问道,“我若以权谋私,以首辅之位送你官居付大人之上,你会不会好受些。还是我……”
“谢砚书。”宋锦安兀的开口,打断谢砚书的话,“我不需要。另,你不是想问我疼不疼么?”
她脸上带点追忆,思索般慢慢道,“很疼,疼极了。好似有斧子将我从头劈开,我痛得只得任由人动作。”
谢砚书的身形巨颤。
可难得的,宋锦安有了想同他说分明的念头,遂她接着道,“那时我想,呦呦是你的孩子,你费尽心思留我几载,也该是不想我死得这般快。然,我还是听到了世上最残忍的一句话。白芍说一个侍妾都算不上的玩意也配叫太医的时候,我忆起从前。我还是宋家大小姐,满燕京的豪门看我都得礼让三分。阿爹教我为人,阿娘教我手艺,阿兄教我骄傲。我甚么都有,甚么都不缺,便是天寒受冷,也能得宫中一句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