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下,是两支箭矢齐中的声儿。周围不断喝彩,谢砚书又拿出一支塞到她掌心,“你说我不如晏霁川温润有礼,可阿锦。倘若我双亲皆在,我想我未必会比他差。那我会是和他一样家人疼爱高朋满座,燕京青年才俊里我大概也能有资格同你并肩罢。”
宋锦安喉口发出半个音,谢砚书却道,“不过我又想,那样该错过许多同你有关的相处。”
说罢,谢砚书指尖比划着到壶的距离,调整着宋锦安的位置,“有个秘密我一直想告知你。你及笄那天穿的绿色裙子其实可难看,我第一眼就觉着是人家诓你的。但是你穿着它从树下含笑朝我走来,问我讨要生辰礼时,我又觉得那真是好看极了。”
“阿锦。”谢砚书握住她的手,嘴角淡淡笑意显雨后初霁,“你送我的第一件生辰礼,你还记得么?”
宋锦安指尖稍紧,“这些都不重要。”
“我记得。当年是我第一次不在谢家过生辰,没有人在乎我的生辰,从早到晚,我一直期盼我爹娘可以突然出现带我走,可是我甚么都等不到。我的手脚可真冷,分明不是最寒的天却叫我难受极,后来我抱着自己昏过去前,我想这辈子都不会去期待有人的出现。”
宋锦安心没来由颤一下,她听到谢砚书说——
“你递给我的九连环。我知晓是你随手从桌上带来的,因为你事先也不知那日是我生辰。它的款式我在燕京大街小巷看到过无数次。可于那刻开始,我有了新的期盼和等待。”
谢砚书抬起宋锦安的手臂,直到箭矢尖端同壶相对,隔着薄薄的衣衫,谢砚书两指的力卡在宋锦安小臂上,像两枚磕着肌肤的碎石子。
“后来我收到的每一件贺礼都比这珍贵,然我却只记得那时天寒地冻,你拽着我说,祝阿蕴平安喜乐。”
可是如今他并不平安,也无喜乐。只剩日复一日的懊悔与折磨,委实太苦。强求所爱好似刻舟求剑,虽岁岁年年,却不复旧年。
所以——
“阿锦,愿你平安喜乐,也愿你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