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周琎回答,他便率先揣测起来:“是对这次的成绩不满意?确实,我也对你和靖文有更高的期望,没拿到银牌很可惜,但这不意味着你们这个年纪拿到这个成绩不够好。你们还有整整一年的时间,我有信心帮你们提高。”
老苏是认真的,这让周琎有些难过,因为她只能说:“不是竞赛成绩的原因,是我个人的原因。”
很奇怪,哪怕在最清楚她家情况的陆靖文跟前,她都因为保有最后的自尊而无法坦诚得太过详细,在师长面前却没有这个顾虑。
也许是因为她不想尊敬的老师对自己有一丝一毫的误会,毕竟放弃已经让人足够伤心。周琎慢慢说起家里的情况,最后道:“……冬令营结束回家,我看见我妈妈又在为生计发愁,时不时还腿疼,实在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再学竞赛。我们家的情况虽然没有糟到让我现在就要出去打工,但留给我的容错实在不多。我唯一的出路就是高考,上大学的专业也不能乱选,最好毕业就能有稳定的工作,才能减轻我妈妈的负担。从这点来看,数学竞赛帮不了我。而我在竞赛上的天赋,也没有高到不走这条路会让人觉得可惜。它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是负担了。”
周琎说到最后,目光移向鞋尖,不敢对上老苏的眼睛。
老苏沉默了好一阵,问:“你怎么低着脑袋?”
周琎这才抬头。
老苏定睛看了她一会儿,道:“你这表情,是怕我劝你?”
周琎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
怕,是因为不想让老师怀有希望又再度失望;不怕,是因为她心意已决,无论什么样的言语都难以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