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裕摇摇头,失望地神情一览无余: “娘亲说我生病了,不能吃这些荤腥之物,一日三餐只能喝药,但那药实在是太难喝了...”

他凑近赵寂言耳边压低了声音说: “今日的药我偷偷倒掉了——”

难怪消瘦成这样,正值长身体的年龄不吃肉只喝补药能行吗!

赵寂言看林裕的眼神多了些怜悯,他叹了口气低声问到: “你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吗?”

小小少年的眼睛里盛满了落寞,他把手放到膝盖上,望向窗外的一轮圆月到:

“我也不知道,自从禄哥去世后我就开始喝药了,府上的人都说我和禄哥生的是同一种病,活不过几年了,有时候我觉得能去找禄哥也好,总比我一个人好。”

第一次见林裕时,他被吴嫣然抱着整个人裹在宽大的衣服里,赵寂言只觉得他像一颗经不住风吹雨打的脆弱花朵,以为他身形瘦小,心智也同六七岁孩童差不多,听完这番话却觉得这个十来岁的少年什么都懂,能如此坦然地与他谈论死亡。

他揽上林裕单薄的肩膀,与他讲起了自己一路上的种种见闻,林裕仿佛听人读话本般听的十分认真,对他的经历是既羡慕又佩服,赵寂言见状鼓励他到: “你好好治病,好好活下去,一定也能踏遍大好河山。”

林裕学着他先前的样子伸出右拳,笑得开心: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四更天的梆子敲响,赵寂言背着林裕蹑手蹑脚地往他的住处走,扭头看昏昏欲睡的林裕,忽然想起刚才二人的对话,问到: “奇怪,你为何也要叫林夫人,按理说林夫人也是你的娘,你不应该叫她大娘更合适吗?”

林裕揉了揉眼睛,在赵寂言背上就好像小时候被禄哥背着一样,他竟迷迷糊糊快要睡着,小声解释到: “自我生病后,大娘就很少来看我了,娘说大娘不喜欢我,让我处处要对她更恭敬些,不可再像过去一般没规矩,不能惹大夫人和爹爹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