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忽然一抬头看着颜月肃,眼泪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这可把颜月肃给吓坏了,“娘,你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哭了呀?”

颜月肃腾出一只手,从怀里掏出帕子给苗彩云轻轻的擦拭眼泪,擦完那只手却被苗彩云给握住了,她颤抖的手摸上了颜月素的脸庞,“我儿受苦啦,看看,这脸色都不好了。你这一条命啊,是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里走出来的,为娘我心疼啊。”

“你看你,老太婆,瞎说什么呀?这叫福大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家小昙花的福气还在后头呢,别听你娘的那些丧气话。”颜志鸿语气略带温情的责怪,然后替苗彩云理了理鬓角的头发,说着说着自己便忍不住笑了。

此时一到秋风,卷着落叶忽起。苗彩云肃然警醒,推着颜月肃往屋里走,“快快快,回屋待着去,可不能见风啊,哎哟,我的天哪,我的儿啊,你可还没出月子呢!”

“呀!是啊!可不能见风啊!你娘,我当年可是足足两个月都没让她出门,差点给她逼疯了。”颜志鸿一拍脑门,也开始跟苗彩云一样,把颜月肃往屋里赶。

等到了屋里,苗彩云才把亮晶晶的目光落在了颜月肃怀里抱着的襁褓上,小心翼翼的问:“想必这就是我的大外孙女了吧,来,快来给姥姥看看。”

“我也看我也看,给我看看。”

颜志鸿便把头伸了过来,苗彩云一边嫌弃他,一边给他腾位置,颜福安则是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站在他俩后头,伸伸脖子就看见了。

糖糖经过这些天的将养,已经张开了,从红红皱皱的红猴子样,长成了现在白白嫩嫩的模样,看的苗彩云直呼糖糖长的好看,她伸了伸手却没敢抱。

“别说哈,咱们家糖糖就是有做大美人的潜质。有你妹妹那年,我都出了月子,她还红红皱皱的跟那小老头似的,我吓得呀,天天烧香拜佛拜祖宗的,就怕这一好端端的女孩子,最后长的跟她爹似的。”

“长得像我怎么了?”颜志鸿难以置信的只指着自己的脸,“我要是真长得没有脸见人,你还能当初一眼就相中我,非要嫁给我?”

“呔,你个糟老头子,你胡说什么呢?谁非要嫁给你了,是你死皮赖脸的要娶我好吧。”苗彩云瞪着眼歪头看他。

颜志鸿很有眼力劲儿的不跟他吵,“好好好,就算是我死皮赖脸的要娶你好吧,但是孩子像我怎么了?咱家小昙花不也像我吗?你看他这长得多漂亮多水灵啊!”

“什么叫像你啊?分明是像我好吧!”

“怎么就不像我了?你看看咱家小昙花那浓黑似墨的眉毛,看看那高挺的鼻梁,就连那嘴,那嘴也像我呀,怎么能说不像我呢?”

“咱们家小昙花是标准的美人瓜子脸,你怎么不说?还有那狭长迷人的凤眼,那小刷子似的睫毛,就连眼珠子的颜色,比你泡出来的那些茶汤子都漂亮。哦,对了,还有头发,你敢说他这一头又黑又长又直,油亮柔顺的头发,不是像我?”

苗彩云越说越趾高气昂,脸上的得意与嚣张都快溢出来了。

他们两个小孩子似的争执,让颜月肃跟颜福安都没眼看纷纷扭过头去,只不过他们一个是觉得尴尬与羞耻,另一个则是怕自己憋笑的表情过于狰狞,从而被自家弟弟和大爹爹大娘娘记仇。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原来是亲家公亲家母光临寒舍,未曾迎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说话的是羽兴立,他身后跟着羽谯和羽世铭。

“嗨呀,哪里的话哪里的话,分明是我们自己不告而来,惊扰了贵宝地,惭愧惭愧啊。”颜志鸿笑呵呵的迎上羽兴立,他跟苗彩云还没走两步,突然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到了。

只见羽谯一撩衣摆,直挺挺的跪在了颜志鸿跟苗彩云面前,双膝砸地的声音听的人心里一惊。

我的个乖乖,这一跪可相当的有分量啊,听听这声音,地砖都快给跪碎了。羽世铭一脸的震惊。

只见羽谯一脸认真,然后言辞恳切的说:“恳请岳父岳母大人责罚,是小婿无能,竟然未能察觉到小人的手笔,让夫人遇险,一家三口差点就留在了那荒山野岭。”

说罢他便在地上邦邦磕了三个响头,等他抬头的时候,额头都已经红了。

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质问话语的颜志鸿瞬间熄火了,他甚至略微有一些不知所措,作为一个在商场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的人,什么形形色色的家伙他没碰到过,可除了话本,现实中他还真没见过哪个男人能为自家夫人做到如此地步。

就连向来牙尖嘴利的苗彩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自小作为一个生活在男权社会的女人,她可太知道这些男人的高傲与那些优越的特权了,能让一个男人为他做到这种份上着实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