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跟没吃过饭似的行为,羽兴立的表情阴沉了下来,问二莱,“羽祥理扣他的伙食了?没给饭吃?怎么饿成这样?”

羽祥理是羽家的老大,也就是羽谯兄弟俩嘴里的那位大伯的大名,二莱听见羽兴立就这么随意的喊着目前羽家当家做主那人的名字,还这样发问他,不禁鬓角有些汗津津的,

“没有没有,没有这回事,五爷您误会了。少爷他晨起吃了一笼包子、一笼水晶虾饺、两个茶叶蛋、两根油条、就了一盘酱羊肉、喝了一碗豆浆还有一碗粥、还有半碗咸豆花跟半碗甜头花。”

二莱越数,羽兴立跟羽谯的表情就越怪,就连颜月肃和安苇儿也情不自禁的盯着与世明的肚子看。

“世铭堂弟是上午做了什么事情,累的胃口大开了吗?”颜月肃问完之后暗自思考,按照世铭堂弟的这个劲头,他该不会是自己去弄黄鳝血,做屁王贴了吧?

黄鳝滑溜溜的,确实不好弄,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若是亲自去杀黄鳝放血,可能折腾一上午也放不出来小半碗。

屁王贴也不好弄,那些浮萍飘在水里跟杂草淤泥混着,捞起来还得清洗干净,单单是清洗这一项便足够累人了,磨粉也得使出一把力气才能做好。

哪成想颜月肃自己都给他想好理由了,羽世铭却睁着他清澈茫然的大眼睛,抬起头来,嘴边还担着一粒白米饭,坦诚的说道:“看小露小瑶绣花,给她们架着线帮她们缠线,也算干活了吧?”

听完颜月肃没忍住跟安苇儿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看来是我想多了,成日里吃吃玩玩,能有什么事可做呢?颜月肃笑着在心里无奈自嘲,开始转移话题。

“昨晚上你让人送信来说‘只等鬼上门’,那黄鳝血可好用?”

说到这儿,羽世铭可想起来了,他咽下那口排骨,一抹嘴,纯黑的眼睛发亮,就跟那肥嘟嘟的小狗崽子看人似的可爱。

“好用好用,好用极了!早上起来我就听到动静,听说羽明诚被吓醒了,大半夜的瞎折腾了一遭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还说什么是我嫉妒他,故意找人戏弄他。我呸。他那一嗓子喊的离老远都能把人吵醒,还嫌不够丢人,非要把我拉下水,今天晚上我就让他尝尝屁王帖的厉害,哼!”

羽世铭微微仰头,一脸傲娇的小模样,那神态跟羽谯像了个十成。然后颜月肃暗自感慨他们不愧是兄弟。

“黄鳝血腥膻,记得做事弄干净点,别被人发现了。也不用给他用的那么勤,隔三差五来上那么一下,成效会更好。”羽兴立给他加了个鸡腿,以示奖励。

“我那边也准备好了,又让人去乱葬岗捡了几根腿骨、手骨和半颗头颅撂在了棺材里,县城里的两家仵作,一位与我友交情,一位欠我家苇儿一个人情,就算羽明诚那小子聪明的找人验尸,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结果。”

“那个杂耍班子,大哥也请来了,明天便能将他们捯饬一般悄悄的进城。大哥还遗憾,他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然他早就过来看外甥女了。”颜月肃看了一眼摇床里稚嫩可爱的女儿,嘴角不自觉的挂上了慈爱的微笑。

羽谯给颜月肃添了碗汤,拿手帕优雅的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然后才笑的道:“可惜我现在是个‘死人’身份,不然我也能找找那些商场上的朋友帮忙了。但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就是得让世铭帮忙。”

“我?我能帮你什么呀大哥?”羽世铭放的啃着鸡腿,碗里还堆着安苇儿夹给他的排骨,吃的满嘴满手都是油,看的羽谯嫌弃的移开了一下眼。

“临县有个公子哥与我有几分交情,醉心音律,弄了个吹鼓手的班子,在他们那儿混的风生水起,你去将他们请来,到时候好好给我吹上几场。也可以……”

“如果羽祥理那老头软的不吃吃硬的,这个鼓吹手班子于我也十分有用。”羽兴立突然接了一句。

看着羽世铭有些茫然的表情,颜月肃不经意的为他解释了起来,“小叔叔是想,若大伯不肯替我们操办‘后事’,那吹手班子的哀乐就必然会在家门口想起,弄得满城皆知,好将大伯逼的下不来台是吗。”

“还是你聪明。”羽兴立摸着新长出来胡茬的下巴笑的有些邪恶,“既然开窗他不让,那就掀开房顶吧,水搅浑了,事儿闹大了,一切才会变得好下手啊。”

“你们聪明人的想法就是让人猜不透,我不跟你们比,我有自知之明,你们说什么我照做就是,反正不会亏了我。”羽世铭喝了碗汤溜溜缝,才满足的放下碗。

“你从小到大就最‘唯恐天下不乱’,现在在我们面前装什么乖巧愚笨呢?”羽谯给二莱一个眼神嘱咐道:“拿张帕子打湿了,好好给你主子擦擦嘴和手,吃的没有一丝吃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