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谯摇摇头,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襁褓,“能忍得下这口气的都是孬种,说我冷血无情也好,心胸狭隘也罢。无论如何,这个代价,他羽明诚必须付!”

“咱们现在就回房写信去,早早通知了大舅哥,也好叫这事有个商量。”羽谯抱着孩子走在前面,路过院子的时候两人都默契的没说话。

颜月肃跟着羽谯回房后问道:“羽家那边,你有什么打算?”

“家里现在估计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我唯一能相信的就只有小堂弟跟小叔叔了。”羽谯将孩子放下之后,坐到桌子旁,边磨墨边解释。

“世铭堂弟打小就跟是在我屁股后面长大的,事事唯我马首是瞻,那小子脑子虽说没我家霜儿好使,他胜在听话,而且看热闹从来不嫌弃事大。”羽谯磨好墨将宣纸铺好,递给他笔,才双手撑在桌子上与蘸了墨水准备写字的颜月肃对视。

“还记得从前与你说过四叔与大伯之间的恩怨吗?”

颜月肃写下端正秀丽的“吾兄亲启”,才抬头跟羽谯的双眼对上,“你是说四婶儿在怀双生姐妹时被大堂哥羽明顺从背后推了一下,差点儿小产那事?”

“不止。从前四叔的性子懦弱,每当父亲与大伯发生冲突之后,他是这边也劝,那边也说,在两人中间和稀泥做好人的。”

“可是那件事发生之后,大伯不仅没有给四叔一个态度,还在同年冬天羽明顺因为吃弟弟的醋,故意跟他抢玩具,结果一个不慎掉入水池之后,反过来诬陷四叔,说是四叔对他怀恨在心,才指使世铭去将羽明顺推下那个水池的,还要动手打人。打那天起,四叔的态度就变了。”

羽谯一边咂舌一边摇头,“可怜我那小小的堂弟呦,与大堂哥差了整整七岁,一个才三岁说话还不甚利索,一个已经十岁了成天到处乱窜跟个猴似的。就这样还硬是被人诬陷,说小小年纪心思歹毒要害他哥。”

“你没和我说过这后头还有这样的事。”颜月肃头也不抬的淡淡道。

“我没说过吗?”

“没有。”

“好吧,那可能是我给忘了,现在说,倒也不算迟。”

“嗯。”

羽谯拎起袖子继续给正写信的颜月肃磨墨,“本来四叔还限制着小世老铭跟我玩儿的事儿呢,觉得自己不应该亲近二哥,不亲近大哥。之后他便彻底不管了,还越来越替父亲说话,虽然表面上做的不是那么明显,但是世铭能那么听我的话,也跟他老家的嘱咐离不开。”

“嗯。”

“我虽然不能确定现在四叔是怎么想的,但依我对世铭堂弟的了解,站在我们这边看热闹的,我从小到大那么多年对他的栽培可不是白费功夫。”

颜月肃顿了顿笔,说道:“我记得你说过,姑姑好像也跟大伯一家有怨?”

“对,大伯虽然对姑姑也有那么几分兄妹之情,但比起那点情谊,他倒是更爱自己。姑姑还未出阁的时候,就没少被大嫂刁难,大伯一开始还替姑姑说话,可时间长了就不管了。不仅如此他还跟大伯娘策划过一场好戏,差点让姑姑嫁给了一个徒有家财,但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废物。”羽谯越说就越看不起一家都是奇葩的大伯。

颜月肃也想起来这事了,“若不是奶奶避开媒婆派人去打听了一下,姑姑说不定这辈子就毁了,大伯和大伯娘却因此记恨上了姑姑?”

“嗯,他觉得是姑姑故意在下他的面子,实际上是他在人家的赌坊赌输了一大笔钱,人家要他要么还钱,要么让姑姑嫁给他。而且还承诺若是大伯能让姑姑跟他结婚,还会给大伯一大笔媒人钱。”

羽谯说到这儿,撇着嘴一脸嘲讽,“茜姑姑当年可是咱们鹤归县排得上号的美人,县里来提亲的媒人都快把咱家的门槛给踏破了,就县太爷家的公子都十分钟意姑姑,如果不是县长夫人不同意娶一个商籍女子入门,怕是咱家早就成‘皇亲国戚’了。哪轮得到大伯替茜姑姑擅作主张?”

“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颜月肃吹了吹刚刚写好的书信,“放着兄友弟恭的好日子不过,偏要给自己折腾的一家子都不待见,也难怪羽明诚是那副德行。”

“以前还有些可惜羽明顺那时候掉冰水里起高烧给自己烧傻了,现在我却觉得都是报应。”羽谯冷笑一声,“仗着自己是个傻子成日里嚣张跋扈,净干些下流的勾当,即便傻了也跟他弟一样,是个天生的坏种。”

第十一章 收小厮

颜月肃放下笔,看见羽谯正挠自己手心里开始结痂的伤口,朝他那只欠手拍了一巴掌,用眼神威胁了一下才说:“小叔叔一门心思守着他那小医馆和哑巴叔郎,怎么就能跟你掺和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