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谯面无表情的将宣纸烧掉,然后宽衣躺进被窝里,抱着熟睡的父女两个,很快便入眠。

然而还没等他睡多久,正迷迷糊糊的做梦呢,就突然听到了十分清晰的婴儿啼哭声,迷茫了一会儿,还道谁家孩子哭的那么大声。

坏了!我的!羽谯突然惊醒,吓得他用伤手撑起了身子,被疼得呲牙咧嘴,还得去哄孩子。

伸手摸尿片,发现没湿,便觉得孩子应该是饿了,恰巧此时颜月肃迷迷瞪瞪的问了他一句,“孩子是饿了吗?”

“应该是饿了。”羽谯手忙脚乱的哄着孩子,刚低头就发现颜月肃已经在扯自己胸前的衣带,动作凌乱,却没有半点清醒的样子。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颜月肃扶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另一手托着孩子递到颜月肃胸前给她喂奶。

喂完奶他又把人放回去,开始给孩子拍嗝——大夫在那指挥,婆子手把手教的。

然后这一夜便净是这种重复的行为了,期间他还不熟练的给换了尿布,至于为什么没让虽然依旧犯困,但那个时间也醒了的颜月肃给孩子换尿布。

羽谯有自己的考量。

首先,刚生产完的产夫身体虚着呢,本就不宜劳累,应该好好休息;其次,颜月肃跟他一样,以前也没带过孩子没换过尿布,都是今天在婆子的教导下才学了一点的新手;最后,没道理他一个健健康康身强力壮的大男人什么都不干,干看着一个身体虚弱的产夫大半夜来给孩子摸屎摸尿的。

当他再一次警觉的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利索的眯着眼爬起来摸孩子时才发现,外头已经天光大亮了,颜月肃也已经醒了正靠坐在床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还拢了拢身前敞开的衣衫,遮住正吃奶的孩子。

看到终于不用再自己给孩子喂奶之后,羽谯竟然感到了一丝解脱的意味,一头栽倒了被子里,把脸深埋在柔软的被褥上,长叹一口气。

此前他并不知道照顾孩子居然那么费心费力,需要夜间近乎不睡的关注着孩子的动向,不停的喂奶,哄睡,还要换洗尿布。

这下他可算知道那些所谓的“月子病”都是怎么来的了,他一个健健康康的正常大男人尚且受不了夜间这般操劳,那些刚生产完的产妇产夫们,却要拖着亏空的身子来这样没日没夜的照顾孩子。

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得落下点毛病来,更何况他的夫人既柔弱又早产,不行,绝对不能这样折腾他。

“咱们给孩子请两个奶娘吧。”羽谯脸捂在被子里,闷闷的说道。

“两个?这是为何?”颜月肃怜爱的摸了摸孩子尚且有些红彤彤皱巴巴的脸,有些不解。

“一个白天帮着照看,一个夜间守着,省得咱昼夜操劳,不得安生。”羽谯有些生无可恋的翻了个身,四肢大敞的看着床顶,

“你这是?”颜月肃还是有些不解,他觉得他家闺女可乖了,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哪有羽谯说的那么吓人。

羽谯猛的起身跪坐在床上,双手捧着颜月肃的脸,严肃认真与他对视,“听话宝贝儿,你相公我不会害你的,你要相信我。”

“信,信,我信还不行吗?”颜月肃被他捧成了金鱼嘴,摆头挣开了才问道:“只不过,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啊?怎么突然提这事了?”

“知道为什么你昨晚睡的那么香,咱闺女也没吵你吗?”羽谯丧气的垂头,又抬起来无奈的指着自己青黑眼圈,“这就是证据,我昨晚差不多一个时辰就得爬起来一次给孩子喂奶。”

他边说边比划,“我一手扶着你,一手抱着她,这边吃完吃那边,吃完还得抱着拍嗝。好不容易睡着,她又醒了,哼哼唧唧的,一摸,尿了。给她擦洗干净换了尿布哄睡,我这边刚躺下,那边她又哭了,又饿了。啊——我这一夜啊,她蹬个腿我都会惊醒起来看看怎么回事。”

“一宿都没睡好觉啊,这才一夜,我就有些受不住了。”羽谯栽到床头上,用额头给床柱子撞的梆梆响,有气无力的说:“孩子才出生,若是夜夜都靠我们照顾,怕是哪天我走大街上都能困得直接躺下打呼噜。”

颜月肃被他逗笑了,哄小孩似的顺顺他的脊背,“好啦好啦,孩子我带着,不会累着你的,别那么担心。”

“不成!”羽谯闻言立马直起身子,目光坚定的与颜月肃对视,又指着自己的眼下,“我一个大男人,才一夜就累成了这样,这位夫人您现在下床都不利索吧,您哪儿来的自信有能力照顾那么麻烦的玩意儿啊?”

正被颜月肃拍奶嗝的小娃娃顿时不乐意了,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说谁是玩意儿呢你!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颜月肃不乐意的轻轻拍了羽谯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