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谯略略扫过内容,脸上尽是嘲讽,“爷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庶弟还真是让爷大开眼界啊。”

“是吗?弟弟我还可以更厚颜无耻点呢。”羽明诚话音刚落,羽谯身后的那匹驾车的马儿便突然受惊狂奔,车内传来颜月肃的一声惊呼。

羽谯脸色突变,扔下纸转身狂追马车,边追边怒吼,“混账!羽明诚!若我今日不死!那么归日便是你身死之时!”

羽明诚眉头一挑,翘唇不屑的嗤笑一声,显然没把羽谯的话当回事。

他没想到,自己那颇有经商头脑的大哥居然会那么在意他那怀了孕的双儿夫人,他们看起来分明只是表面的夫夫而已。

不过即便没有他那大哥签字也无妨,反正在他的计划里这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一环,被做了手脚的马车和马匹,以及这条故意被带偏的路,就算他那大哥和挺着大肚子的双儿大嫂有再大的能耐,此刻,也不过是无能为力的人带着一个天大的累赘。

秉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信念,羽明诚满是阴毒的眼神盯着那已经挂在了车上的大哥,拿来一把弓箭瞄准了便要射。

箭离弦,钉入车身,可惜只射中了他大哥的衣角。

羽明诚知道他那亲大哥会用什么样的眼神和表情看他,所以在看到他好不容易爬上马车的大哥拉着缰绳试图控制马匹,缰绳却突然断裂,整个马车都随着马翻入旁边的悬崖时,他笑的开心而肆意,挥手悠哉的调转马匹走了,还边走边哼曲子。

而这边,若不是羽谯学过些拳脚功夫还时常锻炼,怕是不能爬上这被惊到的马匹拉跑的马车,刚把脚收上来衣角便被一只利箭钉住,他恶狠狠的回望了他的庶弟一眼,然后一把把衣角扯破,拉住缰绳想要控制住马车。

却不曾想缰绳突断,眼看马车就要翻入崖内,他唯一能做出来的动作就是窜入车内,牢牢抱住自己的夫人,将人护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身躯抵挡马车坠落所带来的伤害。

马匹早就不知道掉到了哪里,而崖内向来云雾缭绕,水汽氤氲,所以在陡峭的崖壁上生长了不少不知年岁的怪树,给那坠落的马车缓了不少掉落的冲击,翻滚着的马车更是被一棵生长的异常茁壮的古木给掀到了一处长满了厚重野草的缓坡上,最后砸进了一处深潭,残破的车身沉了底。

羽谯到底是个练家子,也熟悉水性,本来被马车摔的几近晕厥的脑子,却在泡到水里的时候瞬间惊醒,忙抱着晕过去了夫人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这才免于没有被摔死却因被困在马车里而被淹死的下场。

二人从冰冷的潭水里露头,羽谯还没来得及感受死里逃生的喜悦,就看到了自己夫人苍白的面色和痛苦的表情,以及他忍不住想要蜷起来的身体。他这才想起来,他的夫人可是一位挺着八个月大肚子的孕夫啊!

羽谯面色瞬间吓的雪白,奋力带着夫人向岸边游去,边游边说:“夫人,你挺住,相公马上就带你到岸边了,你挺住!挺住啊!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谈霜!有相公在!”

被叫了字的颜月肃痛的说不出话,只能咬牙轻轻点头,忍着痛不乱动,好让相公尽快带自己上岸。

等羽谯的脚碰到了地,便立刻把颜月肃打横抱在怀里,大步艰难的从水里走向岸,“霜儿,你忍着点,相公马上就带你到到岸上了,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

颜月肃咬牙锁眉,一手狠抓肚子上的衣服,孩子在他肚子里动静极大的翻滚着再加上后面渗出来的温热液体,这让本就身体不适的颜月肃心里很是恐慌,眼泪都在眼眶里了,却没敢掉下来,他怕他一哭,松了这口气孩子就真……

羽谯慌忙找了个平地就把人温柔的放了下来,脑子一团浆糊的焦急道:“霜儿,霜儿你怎么样?”

听到相公的焦急呼唤,颜月肃含着泪,语气可怜又害怕,“远哥……孩子……孩子……”

羽谯字阅远,颜月肃一般是不会那么脆弱的叫他远哥的,看着自己夫人握的爆青筋的手背,以及紧紧闭合着的双腿,他颤着手掀开水湿的衣服,见到了晕开在洁白衣服上的那抹刺眼的鲜艳。

“见红了。”羽谯只觉眼前一阵发黑,耳边的世界骤然安静,颤抖着声音说。

想法被证实,颜月肃倔强的咬唇偏过头去,眼泪直打转却没有掉下来,看的羽谯一阵揪心,连忙把人抱到怀里安慰:“见红了也没事,这小子也该出来见见世面了,就是早了那么几天而已,咱们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都还能囫囵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必有后福,是那小子该出来了,好霜儿不怕啊,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