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任谁也不会想到一介小小的商贾之人,居然敢跟旁人联合打一县县令职位的主意,虽然说是胆大包,计划粗莽,但也确有几分可行之处,阴沟翻船这事儿他也见过不少,有些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县令沉吟一会儿,缓声道来,“此事确实有悖人伦,说是谋财害命都不为过。兀那小儿,本官且问你……”

看着羽明诚那一副凄惨的模样,县令顿了顿才接着说:“本官都忘了你方才在堂上出言不逊的顶撞被掌嘴了,罢了,既然你不能说,那就让你堂哥来说吧。”

然后就跟羽谯问起话来。

原本还想挣扎一下的羽明诚,被那衙役的杀威棒一威胁,顿时萎靡了,他不甘的转头一看,居然在衙门门口看到了一群他熟悉的人。

羽景祥跟陶素芳,搀扶着他的祖母许老太君许玉仙,羽兴堂跟罗环环二人带着双生姊妹花站到了羽世铭的身后,羽兴立安苇儿带着昨日刚从府城回来的女儿,抱着刚会走的儿子,颜父颜母跟颜福安和甚少露面的颜蕊,也正一脸担忧地看着颜月肃。

就连他那个远嫁之后就没见几次的姑姑羽茜也带着儿子郑书博来了!

而在他们脸上,除了对自己的嫌恶之外,更多的却是对颜月肃羽谯他们一家的担忧与怜爱,此时此刻的他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孤立无援。

羽明诚觉得自己的胸口好像破了一个大口子似的透着冷风,一副了然无望的表情,心如死灰。除了呼吸脉搏还在,这下他真的是没有一丝生气了。

而那边,县令突然话锋一转,叹息一下,“唉,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本官也如是觉得,虽说你们是弟不恭,才导致的兄不友,可你们你们毕竟是……”

羽谯听见这话,眼神微眯,当即拜了下去,高声呼喊道:“草民愿拿出今岁经营所得的三成利,捐与朝廷,丰盈府库,用于青天大老爷造福百姓,只求老爷莫要心善替草民顾念旧情,草民愿意遵循朝廷律法,大义灭亲!”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就连颜家四口都十分震惊。

而颜月肃从羽谯怀里接过被吓到的孩子,一边摇晃哄拍一边泫然欲滴的哀求县令,“若是大人不嫌弃,草民也愿捐出娘家准备的三成嫁妆……”

“使不得使不得!”

县令听到这话都有些慌了,开玩笑,要一个小双儿的嫁妆,这让他的老脸往哪搁?急忙清清嗓子,惊堂木一拍,一锤定音道:“既然羽家羽谯,有大义灭亲之志,含为本官解忧之心,那本官便依法办事,不再多言!”

“羽家羽明诚及同伙,欲捏造不实陷害朝廷命官,妨碍监察使巡视,大逆不道,秋后问斩!”

红头令签上面写了个鲜红的斩字,落地之时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出一声大气,只听那县令又言,“羽明诚所犯,乃诛连之死罪,但念在其兄羽谯深明大义,大义灭亲,还有为官为民之善心,本官特许羽明诚一人做事一人担,不再牵连亲人亲族。然本官只特许此次,其同伙无此殊荣!退堂!”

惊堂木再次一响,惊醒了一众人,满堂响起的衙役们低沉呼喝声和杀威棒的震地感,更是让众人控制不住的想要往后退去。

随着县令一众人压着好似一滩烂泥一般的羽明诚走了,那些看热闹的人才渐渐散去。

不是他们不想看颜家跟羽家的闹剧,而是怕他们若是因此惹了颜家跟羽家的不快,日子可能得不顺心许多,他们小门小户的还是不要去惹得那些家大业大的人不快为好。

等众人退去,被关上的衙门门口就只剩颜家跟羽家两家人了。

两家人加起来一共十几口,一时间都围了上来,顿时让颜月肃跟羽谯小夫夫两个感到头皮发麻。

而是颜月肃当机立断的把孩子塞到了祖母许玉仙手里,就在那一瞬间羽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孩子给带走了——羽世铭除外,同样的被吸走目光的也有颜月肃的妹妹颜蕊,她也跟着屁颠屁颠的凑过去了。

只有苗彩云眼泪汪汪的把自家双儿拉过来,左左右右仔细看了看。

“好,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是啊,没事就好,没事我跟你娘就放心了,那混账已经被绳之以法,遭了报应,日后只要你们好好的,那就行了。”

颜志鸿也是双眼微红,一脸的欣慰。而后他拍了拍羽谯的肩膀,对他赞扬道:“好孩子,小昙花能有你为夫,实属他之幸。这些日子以来,你做的一切岳父我都看在眼里,你为此付出了那么大代价,羽家如今也被那个不肖子孙败坏的不成样子,你爹我没多大本事,唯有倾力相助,才不愧对你对小昙花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