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莫气,夫人莫气啊,小心气坏了身子,为了这群下人生气不值当。”羽祥理掰下她的手,一屁股坐到曹南英身后,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曹南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转身伏在羽祥理的怀里失声痛哭,“老爷啊,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呀,我辛辛苦苦一辈子,就两个儿子。”

“明顺,我的顺儿才七八岁就给烧的痴傻了,以至于他现在二十七八了,还没个着落。结果现在,现在,明诚也这样,高热不退三天了,已经三天了呀,再不退我的明诚可能也会变得跟他哥一样,呜哇啊啊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看着自己怀中与自己相伴了几十年的发妻,正完全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哭的涕泗横流的模样,羽祥理的心里也颇为不是滋味,他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安慰她,“夫人莫哭,莫哭,为夫已经找到法子了,找到治诚儿的法子了。”

“相信我,咱们的诚儿一定不会有事儿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啊不哭了,不哭了,看你这哭的脸都花了,怪叫我心疼的。”羽祥理拿自己的袖子,轻轻给曹南英擦了擦眼泪,语气里带着曹南英嫁给他几十年以来难得一见的心疼与柔情。

只不过此时的曹南英并不在意这些,而是泪眼婆娑的哑着声音问他,“老爷,你说找到法子了,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家老爷我怎么可能在这事上骗你呢,明诚也是我的孩子,我就这么一个囫囵儿子,你心疼我也心疼啊,我断不可能拿他的命胡来的,你放心吧。”

说完羽祥理指着应翎子道长,说:“夫人你看,这就是那位道长,道长说他有法子治诚儿的病。”

“真的吗?”

曹南英一下子就抬起了头,双眼红肿的看着仙风道骨的应翎子,她起身就要跪下去,却被应翎子拦住了。

应翎子道长被她吓出一身虚汗,忙道:“哎呦!使不得呀,使不得,贫道可不敢受夫人这如此大礼啊。夫人您放心,贫道一定会竭尽全力替您医治令公子的,您不必这样。”

等曹南英重新被羽祥理接手,应翎子道长才长松一口气,二话不说就站到羽明诚的床头,先是探他额头的温度,而后扒开羽明诚的眼皮看了看,还掰着他的脸左右瞧瞧,又让人拿布巾把他的舌头拽出来看了一眼,最后又分别在他颈部、腕部及脚背处把脉一般摸了摸。

末了,应翎子道长捋着他的山羊胡子,笑道:“家主夫人莫要担心,令公子这种情况只是小事而已,恰好贫道身上带着的三枚丹药,就能治他的病症,用水给公子送入腹中,不出一刻,高热便可退去。”

“此话当真?”羽祥理跟曹南英异口同声。

“当真,家主夫人若是不信,即刻便可将这枚丹药给令公子服下,贫道陪你们等着便是。”应翎子从袖内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枚漆黑的丹药,递到羽祥理曹南英面前。

曹南英当即抹了抹眼泪,一把抓过那丹药,嘴里喊着,“我信,我信,我这就给他喂下去。”

旁边的婢女也十分有眼色的适时给曹南英递上一杯温凉的白水,“夫人,水已经不烫了,正入口。”

“好,你如此聪明伶俐,自己去找杨管家领十两银子,算是我赏你的,日后跟着伺候我,你叫什么名字?。”曹南英头也没回,一个人麻利的扶起羽明诚的头,直接就将药丸给他送了下去。

那丫鬟一听,十分的欣喜下跪道谢,“奴婢叫春丽。”

然后亦步亦趋的跟着曹南英,分寸拿捏的十足,羽祥理让人给应翎子道长搬的那一张椅子也是她挪过来的。

三人就这样坐在这干等着,应翎子道长倒是没什么不满,因为他直接闭眼盘膝开始打坐了,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看的曹南英急乱的心都静下来不少。

她就这样眼睛一直盯着羽明诚,动都不动就跟一尊木雕似的。他们之中只有羽祥理是最坐不住的,一会儿站起来,背着手在屋里踱步;一会儿坐在那轻轻长出一口气,端着茶水慢慢喝茶,还给曹南英递茶水,却被她拒绝了。

时间艰难的流逝着,曹南英眼睁睁的看着羽明诚红彤彤的面颊慢慢褪去红色,逐步恢复到了微红的模样,然后她有些迟疑的把手放在羽明诚的额头,感受到了那有些微凉的额头之后,才不可置信的看向应翎子道长。

热退了,真的退了!

“丽丫头,从少爷吃下药到现在有一刻吗?”

一直伺候在曹南英身边的春丽回道:“回夫人,没有,离一刻时间还差着点呢。”

“夫人可是信了贫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睛,好整以暇坐着的应翎子道长笑眯眯的看着曹南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