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雇主一边声嘶力竭地咳嗽,一边看着我打扫,什么话也没说。

当我忙到天黑,打开一盏昏暗的车灯,再次询问她是否要饮水进食时,她环顾着变干净的汽车房子,高兴地说,‘好像妈妈回来了一样,家里又变干净了。’

听到这句话我依然没什么感觉,我只是个量产型家政仿生人,缺乏人类最基本的共情能力。

我把这句话翻译成机器能够理解的意思,雇主需要我做一个‘妈妈’该做的事。

我想了想,走出家门,用救济院的福利券领了些水和食物,尽量把它们做得像‘妈妈’做的菜。

我跪坐在小姑娘身旁,一勺接一勺地喂她吃饭,提醒她不要挑食。我的程序告诉我,妈妈总是让孩子不要挑食,但其实那个小姑娘一点也不挑食,不管我做什么,她都笑眯眯地吃下去,好像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我们相处得很融洽,我每天做饭,打扫卫生,用垃圾场里捡回来的轮椅推着她出门,在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她被我养胖了些,但还是很瘦,骨头凸起的手感通过灵敏的传感器传递到我的能源核心。

我的心不会痛,我只是本能地思考如何维持雇主的生命,让我的这段工作延续得更久一些。

当你习惯雇主对你微笑时,你就不太想换一个态度不好的雇主。

但我没有任何办法,救济院只提供最基本的餐饮券,任何公司、店铺、工厂都不会雇佣一个没有公民ID的仿生人,没有钱就买不到药,没有药,就只能看着雇主一天天衰弱下去。

她很快就死了。

她的尸体被治安局派人拖走,她僵硬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我也被接回了救济院,再也看不到任何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