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放任自己漂泊在港口,着迷地望着满墙丰美的藏品,多么令人怜爱的造物。他忘却了所有烦恼,大脑得到了充分的放松。瘫坐在沙发中,像磕了药一样目眩神迷。

一道平静的女声打断了他珍贵的独处时间。女声心平气和地问:“它们的主人去哪了?”

许总觉得这个问题太可笑,懒洋洋地说:“当然是回归主的神国,获得了永恒的宁静。”话音落下,他突然感到后背一凉,猛然回神,他已经告诫过秘书处,未经允许不得擅自进入总裁办公室,这个女人是谁,她是怎么进来的?

他咽了口唾沫,一边稳住对方,一边小心翼翼摸向终端:“你是某人的亲友?我很抱歉,尽管我的出发点只是不忍她们在人间受苦,但也许对你造成了伤害……啊……啊啊啊啊啊……”

一道细细的缝隙出现在他的脚腕,下一秒他的双脚就像那些女孩曾经历过的一样,噗通、噗通摔在了地上。

鲜血像泉水一样从圆柱状的伤口喷涌而出,溅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溅到光滑的玻璃罐表面,盛放着人体器官的玻璃罐纹丝不动地俯视他,仿佛已死的怨魂附着在罐子上。

许总哀嚎着栽倒在血泊中,像蛆虫一样翻滚,喉咙中发出痛苦的号叫,奇怪的是,这么大动静,他的安保员们像是集体失聪,一个也没有出现。

徐渺避开蔓延开的血水,自上而下望着许总:“你不是喜欢脚吗?”

血水在她的操控下凝聚成坚冰,把那双沾满鲜血的脚捧到许总面前:“这是你自己的脚,不喜欢吗?”

许总已经疼得失去了意识,虾米一般弓起腰背,身体痉挛抽搐,嘴唇蠕动,无力发出声音,口型却是:“对不起。”

徐渺把他的脚塞进他的怀里,静静望着他做最后的挣扎,她没有给他一个痛快,而是看着他在无法言喻的剧痛中,流干最后一滴血,满怀绝望地死去。他的休息室就有医疗仪,只要徐渺心软那么一点,在他断气前,把他放进医疗仪,他就能活。

这个女人的心为什么这么硬?为什么?

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却没能换来一星半点怜悯,许总在深深的怨恨中,不甘地死去了。

徐渺控制着空气和血液中的水,把满屋子血打扫干净,zero操控的扫地机器人滑进办公室,把已经流干的尸体切成多块,装进肚子。

徐渺向ta点了点头,转身朝下一家公司走去。

……

孙总又在检查他的保险柜,这么多年枪林弹雨生死一线,他患上了严重的强迫症,每天要检查30遍保险柜,换10次密码,总觉得身边潜伏着内鬼,又或者混进了盗贼。

在他换密码期间,凡是靠近办公室的员工都会被他打上可疑的标签,他会用数周甚至数月时间观察该员工,最后总能发现ta更多疑点,比如目光总在打量他的手指,会不会是准备复刻他的指纹?比如时常加班到深夜,是不是要趁公司没人摸进他的办公室?

越看越心惊,孙总神经质地咬着手指,布置各种各样的机关,让这些心怀鬼胎的员工死于意外,他甚至不敢找雇佣兵,每次都只能亲自动手,因此他只好加装义体,一有空就进行战斗方面的训练。

哒。

有人轻轻带上厚重的金属门,走进了办公室。不同于过分依赖安保的许总,被害妄想症的孙总立刻凭借增强型人工耳蜗捕捉到这道声响。

他背对着大门,毫不犹豫按下了保险柜上方的红色按钮,安保系统瞬间启动,十来道激光束同时射向刚进门的中年人,来人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打成了筛子,噗通一声摔在地板上。

孙总轻轻呼出口气,擦了擦额头冷汗,右手义体切换成炮.筒形态,小心翼翼转身望去。只见地上躺着个熟悉的面孔,是跟了他几年的老员工,由于办事效率高,性格老实,被他破格提拔为部长。

果然还是露出马脚了。孙总心里冷冷地说,谨慎地走向一动不动的尸体,走到近前,才看到老员工手中捏着一份合同,纸张浸泡在血液中,所有文字蒙上了一层血色。

他迟疑地打量合同,抬头望了望挂钟,记忆回笼,他陡然想起,半小时前他让这名员工把草拟的合同交给他过目,因为担心黑客入侵公司系统,他不允许员工用网络传输重要文件,只能打印成纸质版。

搞错了啊。孙总皱了皱眉,但这也不能怪他,谁让这家伙不敲门呢?他挽起袖子,熟练地和扫地机器人一起清理尸体。

扫地机器人滑到他面前,却没有擦洗染血的地板,呆呆地停在门边,像是坏了。

这一反常现象立刻引起了孙总的警惕,他再次打开安保系统,自身也进入战斗准备状态,一双眼睛鹰隼一般扫视四周:“谁,谁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