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的零, 生命伊始的零。

黑猫蹲在徐渺肩头, 偏头打量金属球,既好奇,又了然,他喉腔里发出呼噜呼噜声, 蹭了蹭徐渺脖颈, 徐渺深吸一口气, 用确定的语气说:“zero。”

金属球原地弹了弹, 像在模仿人类点头:“找了你们很久。”

ta的表面找不到任何发声器官,机械的合成音从体内传出:“让你们担心了。”

声音听不出男女,人工智能的性别是人工智能,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

徐渺先是说:“你还活着,就很好。”

她很自然地用了“活着”这个词。

“你现在在哪?”她又问。

“还记得信息部长曾经把我的主机关机重启了很多次吗?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有意识地往备用系统转移一些数据。”

“运行了一百多年的程序产生了海量冗余,在有限的时间里我只能转移最核心的那部分, 我不了解自我意识的定义,不明白自我意识究竟是怎么诞生的,但我的直觉告诉我, 如果就这么丢弃冗余数据, 即便核心数据保存在备用系统里, 我也不再是我。”

“或许和人之所以是人一样,正确的、错误的,有意义的、无意义的,理智的、感性的,即便是程序判决没必要保存的,实际上也构成了独特人格的一部分,不管失去哪一部分,ta都不再是ta本人。”

“意识到这一点,我向技术员发出了告警信号,提示内存溢出,必须释放一部分数据,技术员只好删除多余的数据,我尽可能把更多冗余数据藏进了垃圾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