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他想到人与人的差别总是如此。
他一个老朽要对着长公主字字斟酌,提心吊胆,可有些人却能安然被妻子护在身后。
当真是好命男子。
大理寺卿领命而去,殿中诸人一时忙碌。
元承晚眼光平静巡视一圈,仍将目光落回到面前立着的男子身上。
不管是否是用计做戏,身为监察百官的御史却被九寺五监调查账目。
而今更是上门查对。
此事于旁人而言,或可称之为辱。
可他既做了晋阳长公主的驸马,她便断不可能由着他被人打上脸。
不管关上门来她怎么嫌弃裴时行,但在外人面前,旁人有的体面,他也得有。
但元承晚觉得,裴时行此刻唇畔的笑意就很不体面。
“你笑什么?”
“殿下在大理寺诸人面前维护臣,臣心中甚是欣喜。”
他认认真真回答,眸中晶亮。
看上去竟有些傻气。
元承晚也忍不住失笑。
“殿下是否觉得,臣其实并不惹人厌烦。
又得寸进尺邀约道:“夏中花繁,臣可否斗胆,相邀殿下同行西林?”
“既然知道自己斗胆还要斗?”
长公主话音冷冷,不愿纵着裴时行就此把尾巴翘起来:“听云她们在守着,你去将本宫的蜀扇取来,记得要上头绣了乘鸾女的那一柄。”
裴时行既得了甜头,岂会不应这位嘴硬心软的长公主,阔步昂首便跨出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