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行亦是如此。
可他渐渐敌不过她眼中喷薄欲出的恨意,敌不过她视他如仇雠的冰寒目光。
男人终究还是收回了手。
“不是的,”他自嘲一笑,“我爱你不是因你的美色,我的确沉迷于同你欢.好的滋味。”
“可是元承晚,”裴时行撑臂覆在她上头,将眼底一片惊红水色毫无保留地示与她看。
“我一早便知你的慧黠。后来我们成婚,我一日日发现你的聪颖,又一次次望见你的大义。”
所以他怎能不爱呢,她自始便是在西林中策马长啸,濯足戏水的小姑娘,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身上仿佛有一团火,总也扑不灭浇不熄。
旺盛如河东三月水边新绿的春草。
哪怕他后来才知,笑容如此坦荡自由的小姑娘彼时竟是满心惊惶,受尽束缚。
及至二人成婚,他一日日发现她的刚强正直,一次又一次被她惊艳,而后便是无可救药地沦陷下去。
他在这一片幽暗里默默剖开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贪嗔痴怨。
而后思索良久,终于轻笑一声:
“元承晚,若你当真是个浅薄粗俗的纨绔女子,我想我也还是会爱上你。只要是你,最后总会落到如此地步的。”
只是那个裴时行会爱的痛苦一些,不至于如眼下一般,如此轻易就缴械投降。
他会爱的更加纠结,一边鄙弃一边沦陷,更加不情不愿却又无可避免。
他或许会感受到这个裴时行身上此刻的痛感,因为他需要将原本的裴时行撕裂,然后才能去爱她。
可是她并非纨绔,并不浅薄粗俗。
那么他眼下的痛感又是从何而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