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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顾邵屿什么脾气,长公主也没再为难他,只冷声道:“起来吧,告诉你家主子,这桩亲事本宫十分满意,他若再折腾,也甭认我这个母妃了。”

凌寒想说点什么,对上长公主冷若寒霜的侧脸时,又顺从地退了下去,每次有事,别看自家爷嚣张,哪次不是顺着长公主,既如此,他又何必浪费口舌。

凌寒退下后,长公主才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你瞧他做的都是什么混账事!又是投毒,又是吓唬的!若真将人给我吓跑了,本宫定不饶他。”

李嬷嬷温声道:“王爷看似轻狂,何尝不是为了谢小姐?无非是怕连累人家罢了。”

长公主神情微黯,半晌才幽幽一叹,“本宫知道,可本宫也有私心,谢家这小姑娘,本宫曾见过一面,聪慧漂亮,性子又通透豁达,就没什么事能打倒她。”

整个京城的贵女,她全仔细瞧了,就没哪个比得上谢芷澜,更讨她喜爱,她的儿子既要成亲就该娶最好的。

他理应值得最好的。

她喃喃道:“旁的本宫不奢求,只盼着他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让他多一分牵挂,说不准心中多个人,他日后行事便不会那般决绝,嬷嬷我怕,怕他也不得善终。”

她面容悲痛,说到最后眸中已含了泪。

清楚她又想起了驸马,嬷嬷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公主莫怕,小主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长公主眼眶发酸,胸口也一阵烦闷,半晌才道:“但愿如此,可他走的这条道太难了,心中总要个牵挂才成。本宫这身子,又能陪他多久?”

“那老奴这就让人摆膳,用完早膳,咱们就带着聘礼提亲去,早些给王爷定下,以免夜长梦多。”

这日谢芷澜也起了个大早,她先将青黛教的那套刀法练习了几遍,直到手臂酸得再握不住刀柄,方去念心堂,老太太畏寒,一到冬季,总头疼脑热的,时常昏昏欲睡,谢芷澜过来时,她刚醒。

谢芷澜亲自帮她梳的头发,笑道:“祖母的头发又多又顺,挽高髻最好看了,我的头发便是随了祖母。”

老太太总是被她哄得合不拢嘴,早膳都多吃了些,吃完餐后水果,谢芷澜才试探着开口,“日后若能一直陪着祖母就好了。”

老太太闻弦音知雅意,戳了戳她的额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能一直陪着祖母?听你父亲说韩王不错,你婶娘已让媒婆回了话,也不知他何时来下聘,等你成亲,祖母就彻底安心了。”

谢芷澜往她肩上蹭了蹭,“哼,祖母不疼我了,竟巴不得我赶紧嫁人,澜澜生气了,一气之下再不嫁人,一辈子赖着祖母。”

老太太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鼻尖,“又淘气是不是?真能赖我一辈子就好喽,可惜,女子大了,终究要嫁人的,祖母如今就盼着我的澜澜能嫁个如意郎君,趁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弹,到时亲自送澜澜上花轿,亲眼看着你成为最风光的新嫁娘。”

谢芷澜鼻头发酸,忍着泪,揽住了她的肩,笑容明媚又娇俏,“岂止风光,肯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祖母倍有面儿。不过咱先说好,他得对我好才成,不然,我可不嫁。”

老太太道:“他若待你不好,祖母也不依,咱要嫁就嫁个合心意的,韩王那孩子,我曾见过一面,是个好的,你可还记得五岁那年随着母亲入宫的事?”

谢芷澜只隐约记得,当时皇后娘娘要为四公主选伴读,让她也入了宫,都说她成为伴读的可能性最大,奈何她和四公主不投缘,最后,四公主并未选她。

老太太笑道:“你小时候生得冰雕玉琢似的,一入宫,几位皇子公主都围着你转,在御花园玩时,大皇子和三皇子还因你打了一架,四公主当时有些不高兴,刺了你几句,你小时候可不像现在沉稳,受不了一点委屈,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嬷嬷愣是没追上你。”

“皇宫那么大,你也不知钻到了哪儿,最后还是韩王将你送到的坤宁宫,他也不过十岁大,愣是背了你一路。”

谢芷澜不信,他会背人?不将她扔湖里就不错了。

“莫非是我扭伤了脚?”

老太太笑了声,“你确实是这么哄他的,说‘哥哥我脚疼,扭了脚,你可以把我送坤宁宫吗?我怕一个人待久了遇见坏人。’祖母还不了解你,定是嫌皇宫太大,累了不想走,你呀,小时候娇气得不行。胆子也大得出奇,若真害怕,也不会一个人跑开。”

谢芷澜有些脸红,“都多少年了,祖母肯定记错了,我才不会那么耍赖,我小时候多乖。”

老太太哼哼,“祖母记性好着呢,你娘亲虽然在皇宫给你留了面子,回家后就让人请了大夫,将你的脚用木板绑了起来,说扭伤的脚只能打上木板,三个月不能下床,不能吃肉,你‘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表示再也不撒谎了,你娘亲不肯原谅你,你拜托青黛,让她求到了我跟前,还是祖母替你做了担保,她才饶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