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见到江岚影就跪下来,江岚影及时抬手,令她们不要通传。
可裴临听着动静,已然睁开眼。
“尊主。”
他立即掀开薄被,撑起重伤的身子,挣扎着要下榻见礼。
“躺着。”
江岚影快走一步按住他的肩,借由他稍稍错开的衣领,她看到他胸口浸过重重绷纱和药膏的血。
“谢尊主。”
裴临气若游丝地谢恩,抬起眼来,瞧着江岚影。
他眼中有大片难挨的痛色,痛色中又掺杂着炽烈的忠诚与见着江岚影的喜悦,再加上额角微微沁出的青白的冷汗、病中无暇顾及的凌乱的碎发。
何处不怜人。
江岚影觉得,她被活活骗了两辈子也并不是全无理由。
“废墟的事,我都听说了。”
江岚影亲自要扶裴临躺下,裴临却坚持倚坐在床头,于是江岚影不再强迫他,只是垂了手,替他掖了掖被角。
“苦了你。”
“不苦。”
裴临摇头,“属下情愿为尊主赴死。”
“好裴临。”
江岚影拍着他的手背,“休说那‘死’字。”
她说着,从床脚拖来一只软凳,掀袍落座。
裴临的目光越过江岚影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