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青丝未经挽起,就这么垂顺地泼洒至腰际,耳侧的发微微遮住脸颊,显得那张面容更加精致明艳,尤因病气缭绕而略带几分我见犹怜。
绛衣长袍也是比寻常更为轻薄柔软的料子,交领上露出的颈子纤长若雪,衣料一路勾勒曲线向下,末端长长地拖曳在地,好像鲛人的尾。
她收敛了平日的许多锋芒,多了些有温度的活人气,目光也温和许多,但温而不柔不软,就像凡世久居高位的贵人,再可亲也叫人不敢久观。
于是春夏别扭地转开目光:“我熬了一些百合花羹,清心安神的,你吃了可以睡个好觉。”
她把手中的琉璃盏放到茶桌上,“咦”了一声:“财神府里的汤碗怎么会在这里?”
江岚影看着一旁的白瓷碗:……
你问裴临。
“既是财神的汤碗,你就把它拿着,还给财神去吧。”
“好。”
春夏习惯性地应了一声,拿上汤碗就要去找财神,身都转过了又回头,小眉毛皱在一起:
好像有哪里不对?
这时,她清楚地看到桌上的“兔子”仰了仰头,当即叫出声:“这兔子——”
江岚影恹恹扫去一眼:“这兔子怎么了?”
“活了。”
春夏咽了口唾沫,喉咙间“咕咚”一声。
江岚影漫不经心:“一点小法术罢了。”
她大大方方地摊开手,“兔子”明目张胆地跳上她的掌心。
“奇怪么?”
她捋着“兔子”的耳朵,看春夏。
春夏怔怔地,还在晃神。
她说“活了”,而不是“动了”,就是在那只草编的“兔子”上嗅到了活物的气息,可如今仔细看来,又觉得那只“兔子”没什么特别。
兴许是她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