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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矜贵的帝君叹了口气,遥遥往错杂的宫室里望了几眼,莲藕似地拉了几回丝,就抬抬手,叫春夏同他出去。

不知摇光跟春夏说了什么,总之春夏是嚎啕大哭着回来的。

自此之后,摇光再也没有踏进启明宫半步。

又过了三天,江岚影悠悠转醒。

她似乎做了一场大梦。

梦里她想起很多很多叫人难过的事:

她想起幼时流浪街头饥寒交迫,想起影宫里不得不提起的屠刀,想起她为了活命,曾杀了那么那么多的人,想起金犀城破,想起她无从选择的、遭人恐惧唾弃的一生。

她一桩一桩、一件一件地痛苦地想着,几乎要被压垮在难以自制的情绪里。

然而最终叫她崩溃的,是她梦见了“万骨销”的形成。

所以她醒了。

她醒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正午,春夏正在擦拭她屋里的梅瓶。梅瓶上浮起的埃尘在日光里清晰可见,笔直的光束照在身上很有些热量,可江岚影却只觉得冷。

“南塘如何了?”

她嘶哑的嗓音被春夏误以为是哪个腐朽的柜子开了门,低头排查了一圈,才疑惑地仰起脸,一眼撞见床榻上苍白的人。

“江宫主你醒啦?!”

春夏一激动手一滑,可怜的梅瓶就往地上摔去。

江岚影下意识勾起食指,催动法力去接,可枯竭的经脉里并没有什么东西流出,那只梅瓶最终还是摔在地上,碎了个清脆。

铛。

碎瓷声里,江岚影恍惚地收起食指,团到掌心里攥紧。

春夏已经向她走来。

迎着笼罩而来的影子,江岚影又问了一次:“南塘如何了?”

“南塘?”

春夏脚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