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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遂回头,离他两步远的守卫问:“小六,你哪来的妹子?”

沈遂没理他,冲海珠问:“过来探亲?这是你弟妹?”

海珠点头,她犹豫了片刻靠近他说:“六哥,咱们海边有拐子出没吗?这艘商船上好像有拐子。”

她也不能确定,更不可能为了这个猜疑去报官,她不是独自出门,万一惹到人了,带着两个孩子跑不掉。

沈遂往船上看了一眼,从怀里掏出一角碎银塞给风平,跟海珠说:“我知道了,你们还没吃午饭吧?六哥请你们吃饭,改天我请你们到家去,我二哥二嫂还惦记着亲自向你道谢。”

海珠哪能收他的银子,别看她喊得亲热,自来熟是装出来的,她把银子还给他,借口亲戚过来了拉着风平和冬珠离开。

“这就是之前救了你二哥的丫头?”毛小二问。

沈遂“嗯”了声,等海珠三姐弟走远看不见了,他掂起挎刀往码头走。

“不是吧?你还真信了这半路冒出来的假妹子的话?”毛小二絮絮叨叨的跟上,“她连个证据都没有,你要干嘛?搜船啊?得罪人的事。”

“我上去转一圈,要真让我发现点什么,我就不用跟你天天在码头风吹日晒了。”

海珠离了码头就把船上的事抛在了脑后,能力之外的事不勉强自己,能做的她也做了,接下来会如何端看各人的运道。她找了家食馆点三个热菜三碗米饭,顺道借了个茅房方便,吃过饭后就带心切的两个孩子往红石村去。

门上贴着的红喜字只剩几片纸还粘在门板上,也已褪了色,成了斑驳的黄白色。门上挂着锁昭示着主家没人,冬珠扒着门缝往里瞧,见院子里晒着被褥,她高兴地说:“姐,屋里有人住。”

海珠找了周围的人问,得知于来顺早上出门了,她托人带个口信,喊上冬珠和风平说,“我们明天再来,于叔不在家。”

“娘也出门了?”冬珠不想走,说要在门口等着,“天黑了娘肯定会回来的。”

海珠不信她没听到村里人的话,这家里就只生活了个男人,别说是等到天黑,就是等到天亮也等不到想见的人。她什么都没说,懒懒地抱臂站在路上看着怏怏低着头的两个孩子。

周围的人伸着脖子盯着这边的动静,七嘴八舌说着什么,冬珠受不了打量,她拉着默默掉眼泪的弟弟离开紧闭的大门,一手拉住大姐,说:“那我们明天再过来见娘,我要换身干净的衣裳再过来,我衣裳都脏了。”

海珠还是无话,像来时那样一手牵一个往镇上走。路上听到只言片语说码头的守卫从船上逮了几个身份不明的人,她还思索了下是不是沈遂抓到拐子了,没想到他真会信了她的话。

入住的还是上个月来时住的客栈,海珠开了间上房姐弟三个住,关上门了她趴在床上缓了缓问:“你俩可走累了?脱了鞋上来睡会儿。”

丧了一路,冬珠跟风平也缓过劲儿了,毕竟也习惯了没娘的生活。两人听话地脱了鞋爬上床,一左一右躺在海珠两侧。

在船上紧张了半天,下船了又来回走了大半时辰,海珠早就累了,听着耳边缓缓的呼吸声,她攥着一大一小两只手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天黑,海珠醒来喊小二端来三碗鱼粉,填饱肚子再洗个澡,她就着洗澡水洗衣裳时冬珠和风平就趴在窗前看镇上的夜生活,姐弟俩说着说着就撵着打起来,完全没了下午时的蔫巴样。

镇上的铺子陆续关了门,高悬的灯笼也熄了光,海珠牵根绳把衣裳晾起来,喊疯玩打闹的姐弟俩上床睡觉。

当姐弟三个藏在被窝里说悄悄话时,镇外的一户人家正在谈论她们,花媒婆问于来顺:“你就打算一直把婆娘留在老家?你常年离家秦氏怎么怀娃?”

“我走时她也闹着要过来,我咋可能把她带来,她肚子里没揣我的娃,还满心惦记着留在前头的孩子,心不在我这儿。”于来顺撸了把脖子,嘬口烧酒说:“我这趟带的货不多,卖完了也不跑第二趟,早点回去过日子,其他的过了年再说。”

“她带的不是还有个小的?还在吃奶的娃娃好养熟,你好好待他,往后指定认你不认这边。”花媒婆的男人说。

说起这个于来顺就笑了,“我走的时候那小子哭得可惨了,舍不得我。”

“那是好事。”

隔日,海珠领着冬珠和风平,又买了两兜瓜果拎着又来了红石村,走近了看见门开着,姐弟三个不约而同加快脚步。

于来顺正在扫院子,看见门口前后走进来三个孩子,他笑盈盈开口:“昨天晚上回来听人说你们来了,我一早就等着,可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