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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碑 柒余幺 1046 字 2024-01-03

我告诉她,我现在在一个废弃电话亭里。从这里望出去,到处都是新落的雪,雪地洁白而松软,没有踩上去的脚印。再远一些,还有一片深蓝色的海。我终于住到了一座会下雪的沿海城市。

她说她的年假都给我存着,等我好了,她要带我去看很多很多海,把全世界的海都看遍。

末了,她问我,以后还可以跟我打电话吗?

“可能……不太行吧。”我嗅了嗅鼻子,又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我在。”

“圣诞快乐。”

“嗯,圣诞快乐。”

“其实我是想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永远。”

我挂断电话,世界又重新变得安静。我推开电话亭,在新落的雪上踩出一串脚印,天堂鸟翅膀上的红宝石是这里唯一的颜色。

二零二四年一月,我的病情变得反复。

第三个疗程开始的时候,医生跟我说,她原本认为这会是最后一个疗程了,可现在看来,一切都还没有定论。

她问我,真的只和裴以北联系过一次吗?我点点头,说确实只有那么一次,因为我真的太想她了,我害怕她喜欢上别的什么人。幸好医生足够信任我,她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地修改治疗方案。

可这并不妨碍我感到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