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越的长篇大论并未结束,咽了咽唾沫润润喉,继续说:“人学知识办事情,都是从过往的年月里获得经验,有了经验才能更好地往后避免错误,少走弯路。殷商与周的分封之法,仍是有可取之处的。

“陛下请三思,切莫要听信只会阿谀奉承的小人之言!若朝中往后都是这般人等,只会说好话,无人有能力办好事,将来祸起时又该有谁来相救呢!”

周青臣一听,不乐意道:“淳于博士,您这是何意啊?”

淳于越转身就骂:“我说的就是你!周青臣,你个只会耍嘴皮的小人!我倒是要问你今日的言论是何用意?你是想把陛下的耳根子吹捧软了,让陛下继续犯错误吗?!”

“哪有那么严重!”周青臣一瞪眼,气得发怒,“今日陛下诞宴,我不过说些吉祥话,哪里至于犯错误?”

“行了。”始皇帝虚抬起手,短短二字就制止了两人对骂。

他的身形动了动,看向站于另一侧的李斯,伸手示意。他沉声喊:“丞相,你以为呢?”

李斯起身,目光轻飘飘地朝淳于越一瞥。

他说:“淳于博士的言论,在我看来有些荒谬。”

“如何荒谬了?”淳于越问,“丞相有何高见?”

李斯笑:“陛下征战多年,一扫六国,别说殷商与周朝,就是战时六国,不都是陛下的手下败将么。”

“蛮横!傲慢!”淳于越骂,“我还以为丞相有什么真知灼见,若世人都以你的思想,武力决定地位高下,战败者就要被瞧不起,那这世间可还有一点进步可求?儒家有言不耻下问,莫要把向地位底下或是不如你的人学习当做可耻的事,还望丞相能学会。”

李斯早些年也是求学于儒家的,后来才崇尚法家,这种道理他不会不明白,自然也不会去反驳淳于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