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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云侧头靠在简寻肩上,轻声问:“若有一日,我求萧郎给我一个了断,萧郎会愿意让佩刀沾上我的血吗?”

简寻几次抬手,似有迟疑,但最终没有将他推开,闻言只说:“我不会。”

修云拉长了尾音,说:“唉,这世上苦命人那么多,公子愿意给一个卖身葬父的少年施舍,怎就不肯可怜可怜我。是嫌我会脏了你的宝刀吗?”

简寻沉声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不知你境遇如何,但人生在世,万不可自轻自贱。”

自轻自贱。

修云将这四个字揉碎了细细品味,仿佛上好的清茶带着苦味的回甘。

他轻叹道:“夜深了。萧郎,回去吧。”

醉风楼同离开时一样热闹,没有人发现三楼的某位客人已经在江城夜游了一遭。

雅间内,修云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把头上的帷帽摘下放到桌上,盖住了那枚让他见了就心烦的腰牌。

他凑近简寻,问:“同心结,还在吗?”

“在。”简寻应声道,张开手掌,那枚同心结果然还完好无损地躺在他掌心里。

修云将同心结拿起来,微微附身,将同心结系在了简寻的腰带上。

凑近时他才发现,男人带着他跑了大半个晚上,这会儿甚至只出了一点薄汗,连呼吸都没乱过。

不愧是习武之人,简直是体力怪物。

修云系好了同心结,轻轻拨弄一下,同心结连着吊穗一起轻轻晃荡,拍打在简寻的衣衫下摆。

“好了。”他直起身看向简寻。

男人却下意识避开了眼神,这次屋内的烛火大亮,修云看到那一抹薄红已经从耳廓蔓延到了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