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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洛清闻言,只忙将自己昨日做的账本递给周梨瞧,然后满怀期待等着她?的夸赞。

周梨大抵翻看了一眼,“可见你是用了心的,只不过当下你还没接手家中的生意?,倒不必着急教给你父亲去。”

王洛清知晓,免得让自己那个堂兄捡了便宜,以后自己接手时,这功劳反而算在他的头?上,自己就不好叫下面的人信服了。“嗯,我也是这般想的,虽现?在教给我爹,便叫他能轻快几分?,但还是忍着了。”

说罢,又?笑道:“前几日周姐姐你才惦记着这头?要找个可靠账房,真是想什么,便来了什么。”

周梨忙朝里面的小待客厅瞧去,“是何人?”

“不是外?人,是你弘文馆那边租住的柳秀才。”王洛清答着,一面看朝从外?头?停车进来的殷十三娘,“香附姐往后便不跟你了么?”

周梨点头?,朝她?介绍了殷十三娘,又?叫殷十三娘自己找个地?方坐着,想喝茶就喝茶,吃点心就吃点心,一会儿自己若要出去,自会叫她?。

殷十三娘早前听正方脸说,周梨要雇的个护院车夫集一体的,本想着应是十分?劳累的差事,没曾想,竟然是个清闲活儿。

倒是有些惊讶,朝她?应了声,自己往里去,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坐着休息。

而周梨也进去同这柳相惜说着话,“你莫不是糊涂了,再有几个月便是乡试了,人人都?恨不得一刻钟能掰成两刻钟来用,你倒是好,居然不好好看书,还跑来这商行里。”

就很?奇怪的,以前柳相惜看着周梨的时候,是能把持控制自我的。可自打那日自己在黄泉路上叫她?喊回来后,如今再见她?,总觉得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喜悦呼之欲出。

人也相对地?变得紧张了几分?。

“那不妨事,我又?不是一定?要求个功名,何况遭了这一回,我也看清楚了,人生短短几十载罢了,到底还是要随心而活才是。”柳相惜早就料到了周梨会劝他,所以为了能留下来,也是早早打好了腹稿。

周梨听罢,不觉好笑。却是不怎么相信他这话,反而想起前阵子他忽然莫名其妙往自家送了许多贵重好礼,便想莫不是那时候将银钱花费了个干净,如今生活难以维持,那些个物件又?不好出手,才起了出来寻个差事的念头??

于是也是直接开门见山问他:“你莫要和我闲扯这些,我只问你,是不是将你父母给的银钱都?花费掉了?”

柳相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目光颇有些茫然之意?,只呆呆地?看着周梨,直至对上在周梨那审视的目光,才恍然反应过来,竟没有忍住笑起来。

“那才几个银子?你怎会这般想?我自是不短缺这点银子的,只是想来在这芦州也快两三年了,却没有好好出来,整日锁在那院子里。如今想通了,也不见得真要考个什么回去光宗耀祖,我爹娘对我从来也是没有这样的期盼。”

他活了这二十年,从未因银子操心过,更?何况家中也不缺。

周梨见他说得也诚恳,倒不是专门编造出来哄自己的,但仍旧是想不通,“既如此,你当初怎么就巴巴从灵州来此?为了求学,家也不回。”

却听柳相惜说,“我父母常年在外?行商,我在灵州在这芦州,倒也没有什么区别,左右在家中一年到头?,也难见他们一两面。如今我不在灵州家中傻等,倒是叫他二人在外?时不必总在想着抽空回家瞧我。”

感情?说来,他倒是个留守大儿童了。只不过听他这样说,他家底应该是不薄的。

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出来求差事呢?

莫不是真跟柳相惜自己所言,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一时来了兴头?。“你果真是打算在我这里做账房?”

柳相惜坚定?地?点着头? ,“我自然是不会拿这样的事情?和你玩笑的。”

“你要是愿意?,我倒是乐得高兴,找你个知根知底的,总好过外?头?的人,就是怕耽误你乡试。”别说,周梨是动心的,这柳相惜不缺银钱,人又?是个较真的,他若做了这里的账房,自己哪里有不放心的?

见她?已?经动了心,柳相惜只趁热打铁道:“如此,那你就雇了我吧,我若真是做得不如你意?,你再另外?寻人。”

话已?经到了这一步上,周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白送上门的工,哪里有不要的道理?

当下只再次确认过他的决心,方喊了伙计拿了笔墨过来,写下了契约书,又?轻了老掌柜做这中间人,便是定?下了他做这云记的账房。

但又?有些不放心,怕他一个文人雅士,到时候见了云众山他们,有些不适应,便提起告知,“我这云记是同人合伙的,他们都?是那跑江湖的人,嗓门大话也粗,你若是不适应,早早同我说,这契约咱就不作?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