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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千岁 凌衍 776 字 10个月前

但他不会死。

谢不倾手握装着药引的玉盒,一个人在沧海楼坐到日落月升,在夜色溶溶里,沉默地宛如塑像。

明以渐亦是在这样的夜色里,在刘嬷嬷的眼前,眉也不皱地将一整碗汤药喝完。

小屋简陋,灰扑扑的没有光亮,桌案上点了一盏油灯,只是太过凄冷弱小,甚至照不亮这没有融慧园大丫头卧房大的正堂。

他这儿的冷寂与寂寞都像是能察觉到的温度刺骨,无人在意的窒息如同一件生满了荆棘的大衣将他死死缠缚,随着呼吸扎入五脏六腑。

他咽下苦涩的药汁,想起来的却是被送来的药方。

十余年日日喝的,果然如他所想,早是被人动了手脚的。

明以渐垂眸,仍旧将那药咽了下去。

裴阿姨依旧是同他一起住着,这段时日养着,她的疯病不仅没有见好,甚至还有愈演愈烈之态。

如今没有人给她看病开药,她每日不是昏睡就是咒骂打人,有时候连明以渐都认不出,昨日还打破了刚回来的明以渐的头。

明以渐方才在喝药的时候,便是听得外头呼啸的寒风,和着偏房里裴阿姨的尖啸哭喊:“我好苦啊,我好苦的命啊——我拼命生下来的儿,我的儿是个残废,我的命真苦——”

她的哭喊日夜如此,并不随着朝夕停歇。

绝望、无力、痛苦,永远地充斥着这个小院。

在温泉庄子无人在意,回到明府也是如此。

刘嬷嬷知道那汤药有多苦,见他喝完,连忙拿蜜饯给他压嗓,明以渐吃了,她便喊外头的兰因絮果进来收拾洗碗。

只是无论她怎么喊,那两个丫头也没有半分动静,刘嬷嬷正待发怒,便听见明以渐幽幽的叹息:“别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