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煦帝威胁地拿起又一只毛笔,太子愤怒地抓起笔架。

等梁九功转身,亲自将铜盆端进来的时候,他愕然地站在殿门口,看着堂堂皇帝,堂堂太子,正各自挥舞着毛笔——还都是沾满了墨水的毛笔——非常肆意地挥舞着,他们的身上,手上,身边倒霉的奏折,还有更加倒霉的桌面,看起来可真是非常之精彩。

梁九功的嘴巴颤抖了一下,倒退了出去。

他站在门外沉沉呼吸,只觉得他刚才看到的肯定是幻觉。

定然是昨夜没休息好,才会看到康煦帝和太子殿下居然会做出如此幼稚的事。他重重呼吸了几下,这才勉强着自己再度露出微笑,昂首走了进去。

果然,康煦帝和太子两人正襟危坐,正在交头接耳地说话。

梁九功端着微笑,将铜盆放到边上的架子。

“奴才伺候殿下梳洗。”

梁九功一边这么说,一边低下头去行礼。

一低头,就看到了躺在太子靴边的毛笔,其笔尖分叉着,好似是刚才经过了惨无人道的摧残。

许是梁九功僵持的时间久了一点,允礽低头看了下,若无其事地抬脚将那根毛笔也踢了进来,藏在了衣袍底下。

就在脚微动的瞬间,梁九功顺着缝隙,同样看到了另外一只毛笔。

……哈哈,那看起来好像是康煦帝方才捏在手中的那一柄呢。

允礽平静地说道:“孤自己便可,梁九功,你退出去罢。”

梁九功恍惚地倒退出去。

康煦帝不满地说道:“保成,你毁掉了朕的形象。”

“阿玛有什么形象?爱玩吗?”允礽毫不留情地反诘,“那我觉得殿前的宫人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