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裴哲喉头一哽,最后决定把裴照雪和他的想法对赵以川和盘托出,“我急着结婚,之前跟你提过一次,因为泰恒的董事长一直希望我能娶他的小女儿,好让两家继续深度合作。我们明面上不好拒绝,才这么决定的。”
都是利益牵扯,赵以川眼神动了动,没抬头,无聊地把盘中一根迷迭香拨来拨去。
“有印象,那个姓江的大老板。”
“泰恒的江德常。”裴哲说着,“念书那会儿他就提过差不多的,但现在不比以前了,肯定考虑的会更复杂别笑,这年头商业联姻多的是。”
“没笑。”赵以川说。
他又在心里补充:没笑商业联姻。
成天在律所、法院跑着见多了人情世故,赵以川看什么都不觉得奇怪,只是裴哲认真解释的模样才让他忍俊不禁。
可这话不好说,赵以川就一直安静了。
裴哲表情有点无奈,继续道:“江董是好意,想让启荣攀上泰恒这个亲家,未来的前途也更好。但启荣单打独斗惯了,确实还不用靠联姻混碗饭吃,再加上我……嗯……我也不喜欢女人……”
“我知道。”赵以川说,笑容忽地变得意味深长。
高架上差点引起冲突的话同时出现在两人的记忆中,裴哲皱了皱眉,自行打断了还没说完的后续,警惕地看向赵以川。
他再敢提那些事……
但赵以川却再没其他动作。
“所以你就想用和同性结婚来逃避,是吗?”赵以川问,“恕我直言,这其实不是最优解,撒一个谎需要千百个谎去圆上。”
“是。”裴哲颔首,“但我没有别的方法,更快、更有效、更能永绝后患。”
赵以川的嘴角还挂着温柔弧度,眼神却一点一点地冷,只是裴哲不和他直视,感觉不到其中有寒流涌动。
赵以川若有所思:“嗯,想用婚礼拒绝那位江小姐。”
“差不多。”裴哲没否认,“如果办婚礼的话,也是借此机会向江董表明我们的态度,他再未达目的誓不罢休,也不会用这种事做文章。”
说的都没错,裴哲了解所有人,裴哲和他们不一样。
裴哲就可以把婚姻当成筹码,放上利益的天平前左右为难精打细算。
赵以川抿起唇。
他很不喜欢裴哲这一点,而这也是毕业后两人再见面时裴哲变得最多的地方。他不知道这些年裴哲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前是恋爱脑,现在成了精明商人,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若非裴哲对婚姻的态度既郑重又随意,他要接近裴哲兴许会非常难。
任何事物果然都有两面性。
他长久地沉默,裴哲等不到赵以川肯定或否定的回答,居然开始忐忑了,像被一根绳子岌岌可危地吊到了半空,上不去下不来。
“你……”他清了清嗓子,“你觉得怎么样?”
赵以川和他对视片刻,点头:“行。”
哪怕对赵以川随和态度已经领教过了,裴哲仍暗自吃惊,又想,赵以川刚才犹豫的时间这么长,难道其实心里不愿意吗?
不久前那个关于“赵以川可能有喜欢的人”的念头再次浮现,裴哲恍然大悟了。
他自以为周全地说:“不用担心,婚礼会一切从简,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让姜嘉钰选个私密性强的地方,你……”
“没事儿。”赵以川终于重新笑了,“你定就行了。”
裴哲:“其实……”
赵以川打断了他:“我不邀请家人朋友,所以,你定就行了。”
完了,赵以川肯定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