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谌道:“如今耶律延木的心尖尖儿上有了中意之人,朕自然放心, 也便不必吃味儿了。”

刘觞:“……”这都是什么奇怪的理论呢。

李谌道:“让耶律延木照顾遥辇特使罢,咱们还要去会会那些使臣。”

遥辇津玉昏昏沉沉一觉睡到天明,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 抬不起一根手指头,他缓和了良久, 这才觉得力气稍微回笼了一些, 慢慢睁开眼皮。

他的目光恍惚了好一阵, 发现榻头上有人趴在那里, 那人身材高大,趴在榻牙子上的举止十分难为,眼底还都是乌青,一副没有歇息好的模样。

是耶律延木……

遥辇津玉目光晃动,本想要悄悄起身,但他双腿残疾,想起身的动作难免有些响动,耶律延木十分机警,纵使歇息之时,也不会放松警惕,立刻便睁开了眼睛。

“义父,你醒了?”

遥辇津玉错开耶律延木的眼神,点点头:“我这是在何处?”

耶律延木道:“太液湖旁的偏殿,昨日义父发热昏厥,天子特许义父在大明宫中留宿。”

“其他使者呢?”遥辇津玉问道。

耶律延木道:“昨日都回驿馆去了。”

遥辇津玉不由蹙眉,自己来了长安没几天,不是留宿在大明宫,就是留宿在平康坊,一日都没有回驿馆去,不知那些使者会有什么样的微词。

遥辇津玉挣扎着下榻,道:“我要离开了。”

耶律延木伸手去扶他,遥辇津玉却吓了一跳,“啪!”下意识打开耶律延木的手掌,两个人同时吃了一惊。

耶律延木有些了然,淡淡的道:“我只是想扶义父坐上轮车,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遥辇津玉却执意道:“我自己便可。”

遥辇津玉挣扎着坐上轮车,想必是牵动了难以启齿的地方,酸疼火辣的要命,不由蹙了蹙眉,忍耐着没有痛呼出声,坐上轮车离开了。

遥辇津玉从大明宫出来,回了驿馆,刚要推开自己的屋舍大门,有人从屋舍背后转了出来,正是日前传递可汗命令的使者。

使者的嗓音阴阳怪气的,明显不怎么友好:“遥辇大人一夜未归,真是好生辛苦呢。”

遥辇津玉看向对方,道:“有话直说罢。”

使者压低了声音道:“耶律延木没有死,中原天子摆明了想要保住耶律延木,还送给他一面战鼓,若是让耶律延木这般回去,还不知他要猖狂到什么模样!”

使者继续道:“天子派遣神策军跟随返程,路上是无法对耶律延木动手了,唯一的机会……便是让他死在长安之内!”

遥辇津玉眯了眯眼目,道:“耶律延木小心谨慎,又下榻在大明宫中,你有什么法子?”

使者一笑,道:“自然不能在戒备森严的大明宫中动手,还需要将他约出来。”

使者看向遥辇津玉:“你是他的义父,又是他的师父,将耶律延木从大明宫约到驿馆来,想来不成问题,对么,遥辇大人?”

遥辇津玉道:“约他出来,意欲如何?”

使者哈哈笑道:“把耶律延木约出来,请他饮酒,只需要在酒水中动一动手脚,趁他酒醉,一剑杀了他,岂不是简单的事情?”

遥辇津玉沉默的没有说话,使者道:“遥辇大人,你需要知晓,耶律延木已然不是当年那个耶律延木了,他功高震主,不愿把可汗放在眼中,还制造了王庭叛乱,罪大恶极,其罪当诛,罪该万死!”

遥辇津玉沉默了一会子,这才幽幽的道:“我知晓了。”

驿馆的契丹使者想要约耶律延木前去吃酒。

“吃酒?”刘觞拿过请帖看了看,道:“宴无好宴呢,看来他们是知道无法在回程的路上动手,所以想要尽快除掉你了。”